夕阳下,大金王庭三百精锐狼骑的首领兀金骨的头颅犹在万剑池那数十丈高的巨剑上摆放。
大奉有技术最高超的工匠,可以让兀金骨的头颅永不腐朽,用一个绳子系着头颅,那狰狞的面容仰望着北方。
三百精锐狼骑的头颅无法做成京观,但丝毫不妨碍大奉的官员将这些人的头颅摆放得整整齐齐,如山一样耸立着,天空寒鸦盘旋,残阳如血。
时至今日,三百精锐狼骑南下劫掠屠戮大奉子民的伤痛还没有抚平,江湖的有志之士在赶往凉州北道。
当然,大奉金陵的歌舞凝脂依旧吹不到凉州。
江湖太大,朝堂亦是。
陈子安重新登临演武台。
阶梯上的戍守军没有阻拦陈子安,或者说,他们根本不敢阻拦陈子安,他们用充满敬意的目光在追随陈子安。
朝廷任命的凉州守备官还没有到任。
演武台的入口由凉城的城北校尉把守。
“陈先生。”
校尉顾白目光坚毅,凉城的风在他脸上留下刀削般的面容,五官分明,顾白双手抬起,向陈子安行拱手礼,作为戍守城池的校尉官,官职并不太高,但地位很高。
他对陈子安行礼,足见其对陈子安的敬重。
陈子安停下脚步,双脚并站后,抱拳还礼。
“顾大人。”
只是简单的交流和问候。
谈不上任何个人交情。
但陈子安还是觉得这些年在凉城,寻到了人生的意义。
他快步向前。
来到万剑池畔。
江湖演武会已结束,当初由剑阁之主柳宗一剑斩开的道宗剑阵已经弥合如初。
这难不住陈子安。
他手指一抬,一道无形剑气开出一条路。
当年能困住剑仙的道宗剑阵,如今威力已大减。
叮当。
叮当。
陈子安跨出一步,却听见熟悉的打铁声。
万剑池边。
竟然还有别人。
而这个人,正是春草堂旁边的铁匠王芝仙。
他那一只跛了的脚无法借力,等于一只脚长时间站着,熔炉,铁砧,铁架,天外陨铁。
王芝仙把他的铁匠铺搬到了这里。
天下无人可知,也无人打扰。
那一双被明亮熔火弄得布满血丝的眼睛侧看而来,有那么一瞬,陈子安只觉自己呼吸都变得困难无比,腰间藏着的剑匣好似被封印了一样。
看清来人是陈子安。
王铁匠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继续用一把锤子敲击着铁砧,熔炉里的天外陨石借助地火的温度,溶成铁汁,模槽里犹自放着一把铸造失败了的剑,一地的残破剑胚凌乱无比。
很显然。
王芝仙现在心情不佳。
两只鼻孔呼哧呼哧的冒着灼热之气。
陈子安不敢打扰。
默默的走到万剑池边,以气御万剑池沉睡的剑。
咕咕咕。
万剑池中,一把把剑飞出,被陈子安以剑典中的控剑术一点点操控列阵。
剑阵不断变化,鱼鳞阵,雁行阵,方圆阵,锥形阵等等。
陈子安操演着不同的剑,时而增加时而减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