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滋滋的喝茶听曲,这才是穿越的乐趣呀,纪瑶一边肆意享受着,一边低声和仲承仁讨论,“沿街上看到了好多的小乞丐,我能帮得了一个,却帮不了十个,帮得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我得想个办法,做点什么,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仲承仁展扇掩嘴一笑,低声说,“你这个小丫鬟比我这朝廷命官还心系天下!”
纪瑶白他一眼,“还有,你既然官职在身,比我行事要方便得多,你也留意着,看怎么能帮帮这里的人!”
仲承仁收起折扇,轻轻打在纪瑶头上,“遵命,老婆大人!”
一曲完毕,仲承仁使唤长安打赏,便准备起身回去,却发现纪瑶直直坐着不动,秀眉微蹙,小拳头紧握。
“怎么了,瑶瑶?”仲承仁低下身,见纪瑶不理自己,便顺着纪瑶的目光望过去,但见,一个油腻蠢货正在揩唱评姑娘的油,仲承仁眯下眼睛,“是徐都尉之子,有名的纨绔,年纪轻轻已经通房妾室一大堆,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十皇子的麾下!”
“饿殍遍地,皇子大臣不想办法为民谋福,却在这里调戏幼女,逼良为娼!”纪瑶眼中有怒火,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这个蠢货!
“瑶瑶……”仲承仁合扇噤声,示意纪瑶慎言,纪瑶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长安在一侧,一脸震惊,低着头余光偷偷看两人的脸色!
纪瑶撇了撇嘴角,“我就想看看,光天化日之下,还有人能管没有?”仲承仁见状也坐回了原位,静观其变。
唱评姑娘长相清俊,身量纤弱,看起来不过十二三的样子,弹评老者却已年过半百,佝偻着身子,一副垂垂老矣的模样!
油腻男肥厚的大手攀上姑娘细柳腰肢,姑娘有些闪躲,身后的老者却只垂着眼睛视若不见,“小姑娘,一路唱评奔波,实在让爷心疼,快过来让爷疼疼!”油腻男一把将姑娘拉在腿上。
“公子……公子……”小姑娘烫到一般弹起,挣扎束缚跪在地上,只是周身颤抖,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无依无靠,无权无势,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不要害怕,哥哥疼你!”油腻男指使小厮将姑娘拉起来。
“公子……老奴年岁已大……还指着小女养老送终……还望公子……容……老奴二人去吧!”老者终于颤颤巍巍的跪下,操着沙哑的嗓音开了口。
油腻男却随手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老者,老者看着沉甸甸的银锭子,一脸错愕,油腻男摆摆手,“拿着这钱再找人给你送终吧!休要再同我啰嗦,快快下堂去!”
老者脸上的沟壑更深了,一脸的无助,“这……这……”老者捧着银锭子试图向周围的人求助,只是周围人哪里会为了一对说书的得罪官家子弟!纪瑶攥紧了手帕,胸膛快速的起伏!
“公子!公子放我去吧!阿爷没有我不行的!”姑娘又跪了下去!油腻男失去了耐性,拍案而起,示意小厮上前拖着老者扔出门去。
两个小厮摩拳擦掌,老者老泪纵横,口中呢喃,“囡囡……囡囡……”老者被两个小厮拖着,不住的蹬着腿……
“天子脚下,你还想强抢民女不成?”呵……当真还就没人管了?没人管老娘管!纪瑶一甩手帕,提着裙子上前!突如其来一声吼,小厮和看客们都惊呆了,瞬时间诺大的酒楼,只能听见纪瑶的余音回荡。
“敢问,尊贵是哪家的小姐??”可能是被纪瑶的气势震到了,油腻男讪笑着开口!
“我不是什么小姐,只是一个看不过你欺男霸女的姑娘!”纪瑶眼角睨着他,不过也是欺软怕硬一个!
油腻男上下打量着纪瑶,确认没有家使上前了后,示意小厮围住她,“有谁看到我欺男霸女了?你看见了?还是你?”他嚣张的点着周围的看客,看客们无不紧张的摇头躲闪!
纪瑶正欲开口博他,仲承仁摇着折扇,走上前来,“我看见了,我相信大多数的人都看见了!”
见当真有人撑腰,油腻男有些虚了,小厮见状急忙上前耳语,想必是告知了仲承仁的身份,官职在他父亲之上,油腻男态度软了下来,“后日家宴,我不过是想请姑娘府上小唱一首!不曾……”
“既是邀请,那姑娘自是可以拒绝了?”纪瑶见缝插针,油腻男借坡下驴,“自是可以,自是可以!”说完笑嘻嘻的带着人溜走,周围的看客也不约而同的鼓掌叫好……
纪瑶上前扶起小姑娘,老者佝偻着腰过来,老者一把拉住小姑娘,跪在纪瑶和仲承仁脚前,“多谢公子小姐救命之恩……”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点起来!不要你们跪他,你们却跪我?哪有这样的道理!”纪瑶连忙去搀扶老者,老者却不愿起身,“老奴想求好心的小姐收下囡囡吧,不用费什么事,只需给一口吃的就行!”
纪瑶一脸懵逼的向仲承仁求助,仲承仁看着纪瑶宠溺一笑,“我给你们拿些钱,你们去置办点资产,将养过活可好?”
“对对对,你们自己去好好的过日子,不再奔波唱评了!”纪瑶也捣蒜似的点头!
“公子……小姐……你们有所不知……”老者突然掩面痛哭起来,小姑娘也跟着抽泣,“我们原本也是小有家产,不说富贵,也能糊口……可是村镇间山匪猖獗,实在是……”老者拉起姑娘的手,“老奴已时日无多,可是囡囡还小,我死了,她可怎么办啊!而且,您也看见了,我真的是护不住她……还求公子小姐……怜恤……”
“……那好吧!”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纪瑶也没什么别的好办法。
“老爹随我们一同回府吧!府上正好还缺个门房!”仲承仁见纪瑶点了头,缓缓开口,长安心下喜悦,悄悄腹诽,府上人手充足,哪里就缺门房了!
一行人在看客们的掌声中出了门去,不曾见酒楼二楼开着房门的隔间里,黄袍男子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哦?那女子当真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