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瞌睡醒了没有？”李士群一手钳住他的下颌，目光依旧逼视着他：“戏还没唱完，就想着谢幕，怎么可能。”

苏方锡只得连连点头：“李主任所言极是，我配合，我配合！”

“这才对嘛！”李士群松开手，退后几步，笑得非常和煦，可那和煦却不达眼底

张鲁很快就提了叶锦元到了审讯室。

他在李士群耳边低语道：”主任，那几只狼青犬已经牵到大门口站岗，只是”

“只是什么？”李士群冷笑道：“还怕他们打死这些畜生不成？！”

张鲁微抬头瞥了一眼和苏文锡并排坐着的叶锦元：“这些狼青犬毕竟是影佐将军送给我们特工总部的利器，万一真有什么损失，我们怎么交代？”

“交代？”李士群示意他附耳过来：“我巴不得他们动手，又不是死在我手里，你说到时影佐将军会把这帐算在谁头上？”

张鲁不禁竖起大拇指：“还是主任高明。”

“哼！你要是能想到这一层，主任位置就是你的。”李士群心情似乎好了些许，还不忘揶揄张鲁几句

张鲁摊开审讯记录，又重新梳理了一下思路，开始对叶锦元发问：“你还是招了吧，“云雀”，中共王牌特工”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叶锦元身着囚服，却还难掩其气场，他那双俊目一睁，令张鲁一时间不好再继续问下去

旁边看守的特务看不下去了，正要挥手打人，却被李士群制止：“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对于叶先生来说，我相信无须动刑，他也会从实招来的。”

叶锦元只是淡然动了动手腕：“李主任，这深更半夜的，莫不是狗急跳墙了？”

“你！放肆！”张鲁气得猛拍桌子：“主任也是你能置喙的？！”

叶锦元打了个哈欠：“……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们想屈打成招，我也没办法。”

“叶先生，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们不一定需要你的口供，也可以依苏文锡的这份审讯记录定你的罪！”李士群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似是志在必得。

听到这话，叶锦元并未露出丝毫惊慌之色，反而双手撑着脑袋，黑眸微动，盯着面前的李士群，淡淡道：“我拭目以待。”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苏文锡却显得十分心虚。

他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李士群自然注意到了苏文锡的异常，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摊在自己面前的记录本笑着问他：“苏兄，你说说看，这审讯记录上的每一个字你可都过目签字按了手印的。”

苏文锡额头冷汗涔涔，声音也微微颤抖着：“是的，李主任，我…我上面这些话，都是我的如实回答，我愿以性命担保。”

此时的他，其实心中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一方面，他自然知道这份审讯记录是自己依马经理他们的意思胡诌的。

但另一方面，他又害怕得罪李士群，更不想置自己亲人的安危不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应承下来：“叶先生，你又何必苦苦挣扎？左右不过是个死。”

“呸！我对大日本帝国忠心不二，岂是你这种无耻小人能污蔑的！”叶锦元轻咳出痰，腮帮子一鼓，一口浓痰便吐在了苏文锡脸上

苏文锡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双手戴着手铐，也不得不举起来，用袖口使劲擦着脸

李士群像是看了一出好戏般，起身“啪啪”鼓掌：“精彩，真精彩！”

“小人就应该遭人唾弃。”叶锦元面色如常。

可苏文锡却再也无法保持淡定了，反正自己横竖都是一个即将死去之人，他叶锦元竟敢如此羞辱自己，那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

于是他眼珠子咕噜噜一转，便计上心来，语气激愤地说道：“怎么？李主任，难道就因为他有个日本贵族出身的母亲，你们七十六号就不敢对他动刑了？”

“啪啪！”只听得两声清脆的耳光响起，李士群左右开弓，狠狠地扇在了苏文锡的脸上，厉喝道：“我审案的时候，还轮不到你这种阿猫阿狗来指指点点！”

他用一种看似极其温柔的语气说出这些伤人至极的话语，仿佛打骂苏文锡不过是在闲聊家常一般……

苏文锡接连两次遭受他人羞辱，心中愤怒终于如火山般爆发，“啊！”的一声大吼起来：“你们一定不得好死！”

“哼，我是否会不得好死，恐怕你这辈子永远都没机会看到了。”李士群目光瞬间变得异常冰冷，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苏文锡撕个粉碎

叶锦元昂着头笑道：“看来李主任这是要对我进行怀柔策略呐。你们怎么不敢调查徐副部长，他的嫌疑可不小。”

“哼！徐来嘛~他是否有嫌疑，不由你来判定。你也不要以为你能写几种笔迹，就对你无可奈何。”李士群阴着脸，拿了些钢针走到他身后，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又将钢针拔出来

叶锦元痛得闷哼了一声，又紧咬住嘴唇

“主任，大事不妙啊！宪兵总部那边的人竟然打死了好几只狼青犬，现在只剩下影佐将军最珍爱的那只狼青犬还……”一名浑身是血的特务气喘吁吁进来，向李士群报告着刚刚在特工总部大门口发生的激烈冲突。

这一切在他的意料之中。

沉默片刻后，他指了指桌上的几盏台灯：“你们给我听好了，如果叶先生还是不肯招供，就用这些台灯轮流照着他的眼睛，可不能让他有入睡的机会。”

“是！” 审讯室里的特务们齐声回应。

七十六号特工总部大门口，几只狼青犬的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在路灯昏黄的光线映照下，它们张开的大口吐出的长舌头，还在不断滴着血水，整个场面异常血腥恐怖

这些狼青犬可是影佐将军的心头好，如今却惨遭毒手，如果影佐将军知道，这一定会引起他的怒火

“哟，还真是打了狗，这主人才肯露面。”是牧野冰叶，他一脸的嚣张，看来他已经拿到了宾来赌坊老板的口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