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还要多久,我们才能离开这里?”陈胜抱着自己比别人腿都粗的胳膊,瓮声瓮气的向张良询问道。
“这个问题的答案暂时谁也说不准。”面对态度粗鲁的陈胜,张良很有耐心,轻笑着回道,“这件事虽然提上了议程,终究并不紧迫,一时半会很难有结果。”
“更何况,农家那边似乎也还没有个定论,还不到两位行动的时候。”
即使身陷囹圄也不忘风度姿态,留着一抹小胡子的吴旷上前说道,“张先生,我们兄弟俩现在着急的不仅是逃脱骊山的事,还有田光侠魁的下落!”
阿言提出的造反计划的实际执行人是陈胜,自然只有得到他本人的同意之后,这个计划才有实施的可能。
而劝说陈胜吴旷同意这个计划的筹码,就是前任侠魁田光的下落。
对于这个由张良转述的侠魁‘田言’的条件,两人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其一是因为两人确实很在意田光的下落,偏偏自己又找不到。
从他们俩到了骊山开始,两人就没闲着,一直在努力寻找田光的下落,但始终一无所获,而且完全看不到希望。
骊山不是什么大山脉,面积也不算很夸张,无论是穿过骊山,还是绕山一周,对陈胜二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但山就是山,再加上还有皇陵工程,整个骊山地形结构复杂的难以言表,想找个犄角旮旯藏人简直再轻松不过,可要想把人找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基本只能撞大运纯靠蒙,要是一直蒙不中,那差不多就要把整座山仔细‘舔’过一遍才有可能把人找出来了。
就他们两个干这件事,找到田光寿终正寝也未必能找过来。
就在两人无从下手之际,张良找上了门,表明他或许有田光下落的线索,陈胜吴旷当然不愿意放弃。
其二则是因为他们俩确实很想造反。
陈胜吴旷属于农家内部最坚定的反帝国派。
准确的说,他们俩最恨的是罗网,恨屋及乌之下也痛恨起了帝国。
说实在的,要不是顾及农家十万弟子的性命,他们俩之前甚至都不愿意接受‘田言’在大泽山之战中选择的点到为止的方略,肯定会拖着整个农家和帝国直接拼个你死我活。
现在有机会撇开农家的干系造帝国的反,哪怕没条件他们俩都愿意干呐!
至于其中的危险,他们俩并不在乎。
对于两个从死亡的深渊里挣扎着爬出来的人来说,死亡值得敬畏,但不至于恐惧。
人死卵朝天!
让他们俩屈服于帝国的‘淫威’之下苟且偷生,比杀了他们更难受!
当然,不管有多热衷于造反,已经承诺的条件他们肯定不能放弃。
前任侠魁的下落,他们一定要搞清楚!
张良闻言和煦一笑,“两位挂念田光侠魁安危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这件事同样急不得。”
“田光侠魁的具体下落我也不清楚,我手头上的线索很有限,必须和贵派的‘田言’侠魁合作,深挖我们手头上的情报才有可能找到田光侠魁。”
“这需要时间。”
陈胜有些不耐烦的反问道,“那需要多久呢?万一等我们离开这里了还没找到呢?”
这事儿要是一直拖下去,拖到他们离开骊山,正式走上揭竿起义,高举义旗的道路,岂不就不了了之?
谈好的条件变成不能兑现的空头支票,陈胜他们肯定不乐意。
对于陈胜提出的合理诉求,张良自然给予了极为妥帖的回应:
“这个问题,并不在我的责任范畴内。”
“如果陈胜堂主坚持要个答复的话,我会如实向贵派的‘田言’侠魁转达,就看她如何回应了。”
张良的优质回应就是一推四五六。
在这件事里,他充当的是中间人的身份,也可称之为掮客,主要责任是为陈胜吴旷和‘田言’之间搭建沟通渠道,并尽力促成双方达成合作。
其中前者是首要责任,后者则可以适当放松。
在这个基础上,陈胜对‘田言’许诺的条件能否如期达成的质疑,张良可以尽力帮助陈胜消除疑虑,也可以不予插手,只负责向‘田言’转达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