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因为父亲,就要向这种种妥协。
旁人能做到的,她莫霓裳一样可以做到!
饶是莫霓裳后来执掌天下,也始终清晰的记得那日的情况。
她提着剑闯入父亲的书房,将几位各有心思,安排她婚事的长老都赶了出去。
将剑放在父亲的桌上,随后跪下,问:“爹,您是觉得一个外人也比亲女儿值得信任吗?”
莫家主本就因为女儿这突然的举动不满,再听她这么问,怒火一下就上来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难道会害你吗?”
“爹不会。”莫霓裳抬头,目光与莫家主对视,“但是爹能保证,那个男人不会吗?”
莫家主只当女儿是要嫁人了,心中不安,语气又柔和了些,说:“那自然也是不会的。有爹在,谁敢欺负你?再说,莫家还有这么多人,他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莫家主不疼爱女儿吗?
自然是不可能的。
他的确爱着自己的妻子,自然对他和妻子唯一的女儿也是关爱有加。
执掌偌大的莫家有多辛苦,和那些人勾心斗角有多累,莫家主都知道。
他只是觉得女儿无法做成这些事情。
既然如此,那便找一个上门女婿。
最好是早早生下一个孙子,他在自己临终前培养孙子,这样莫家就能一直延续下去。
女儿也不需要承担那么多东西。
在莫家主的固有印象中,女儿是不需要学习那么多东西的。只要会管家,这就够了。
如莫霓裳的母亲那般。
只要在家中为他打点好一切,后方安稳,这便够了。
“您信吗?”莫霓裳站起身,“若是您死了呢?那罗玄威可还会顾及您的余威?至于家中的其他长辈,我都能看出的狼子野心,您会看不出来?”
“若是有朝一日您出了意外,您觉得,那时的我还能名正言顺的执掌莫家?亦或是将莫家交到一个外人手中,您能放心,我却不能。”
“爹,我和娘是不一样的。”
莫家主看着眼前的女儿,尤其是那最后一句,让他难以自持的摔落在椅子上。
唇瓣干涩,艰难的说:“可你一个女子……”
“女子如何?这世上有定下女子便不能成为家主的规矩吗?不过是世人无声的默认,默认女人就是不可以做这些事情。论心计,我不比同辈中的族人差。论实力,我纵然是在南天州的年轻一辈中也是佼佼者。爹,您为什么从来就不肯正眼看看您的女儿?”
莫霓裳最不理解的就是这一点。
她的优秀,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从来不肯正视?
只用他作为男人的视角来审视女人,觉得女儿身的她就是需要人的保护,就是只能成为菟丝花?
莫霓裳相信,莫家主不是为了贬低自己的女儿。
而是他与这世上千千万的男人一样。
他们无声的将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又再一次分割成男人和女人的区别。
莫霓裳抽出长剑,剑光闪过,莫家主面前的桌子被她直接劈断。
“这亲事,我不会接受的。您若是那么想要一个赘婿,就在族中随便找个女子认作女儿。但这家主之位,只能是我莫霓裳的!”
说完,莫霓裳收剑,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书房。
她依然穿着那身华丽的衣裙。
裙摆在她走动间如同层层波涛,又似张开翅膀的凤凰。
她一步步的走着,走在自己年少时候就想要踏上的路。
后来,南河城的百姓接一连三的收到有关莫家的消息。
听说,那莫家小姐突然持剑冲到了家主书房。
这或许是旁支们传出来的。
听说,莫家的婚事不举办了。
听说,婚事的好日子要改成了家主接任仪式,家主之位竟然要传给莫家小姐?
莫家这是疯了吗?
女人,怎么能当家主?怎么能管好如此的大的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