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红衣在很多年前还叫“温载阳”。
母亲说, 这是描绘春天的阳光很温暖,路过小巷的时候还能听到鸟儿雀跃鸣叫的声音的画面。
温红衣靠在母亲的怀里,手里还拿着小木马, 笑得欢快。
他说:“母亲,那我要做您身边声音最好听的那只小鸟!”
然后蹦蹦跳跳的围着温母,坐在家里的小院。
春日暖风和煦, 那成了温红衣很长一段时间里, 触碰不得的温暖。
遇见谢屿的那天, 其实恰好是他和母亲回温家的时候。
他看到神情沮丧又冷漠的谢屿。
温红衣那时只觉得谢屿这人长得好看。
他就喜欢这些长得漂亮的人。
他自小跟着父母在别院长大, 身边其实没有几个同龄人。
那些护送着他和母亲回温家的人, 他都不喜欢。
他们对母亲十分不敬。
轻蔑冷眼中还带着一丝怜悯。
那时的温红衣还不知道这个眼神的意思,只觉得这些温家的人, 让他厌恶。
谢屿不仅不理会他, 还对他动起手来。
“哇!你这人有意思!”温红衣笑得灿烂, 还想着要去找谢屿打一架玩玩。
结果被母亲拉住。
“那是谢家那位从小跟着师父在外修习的小少爷, 你不要淘气了,他的外祖父便是那无涯岛的岛主,前些日子遇难。”温母的声音柔和中带着严厉, “母亲可曾教过你, 在这个时候还要去打搅人家?”
无涯岛的事情太过惨烈,附近目睹无涯岛在天罚之下如何模样的,只怕此生都无法忘记那海岛中传来的哀嚎痛苦的声音。
饶是温母这般不与外界有太多接触的人都知道,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严重。
温红衣怔然,他不知道谢家,却听母亲和丫鬟说话的时候提到的无涯岛。
人间惨剧是什么样子, 年幼的温红衣不懂。
但失去亲人会是什么感觉, 温红衣却是可以想象出来的。
他紧紧的抱着温母的胳膊, 将脸都埋在母亲的臂弯,一辈子都不想和母亲分开。
许久,才闷声闷气的说:“那我是不是要给他道个歉?”
只是温红衣想要道歉的时候,谢屿已经离开了。
回到温家后。
温红衣终日被那些温家长辈在后面催着学习什么家传功法。
他可以不学吗?
母亲教他的诗经还没有背完呢!
还有风筝。
母亲都准备好了东西,只待明年春日,他们一起做一只风筝,然后将风筝放出这四四方方的院子。
他们出不去,风筝能代替他们出去。
母亲还说,待天气暖和点,让人抱来一只小狗。
温红衣高兴的说要一只威风的大狗。
到时候,他就可以牵着大狗,将住在外院的那些温家人吓得吱哇乱叫。
想一想那个场面,温红衣捂着嘴都藏不住自己的笑声。
“好!不过你要从小狗慢慢养。大狗于现在的你来说,还是太凶猛了!”温母搂着他,声音温柔。
在冬日暖和的屋子里,鼻尖还有母亲身上独有的香气。
温红衣只觉得眼皮沉沉的,不受控制的睡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