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珍娴赶紧给简飞振沏了一杯茶。
茶雾缭绕中,简飞怡悄然问道:“二嫂,我有些话,要单独同二哥说。”
卢珍娴早就觉得自己在这里不方便,忙起身道:“我去厨房看看。”
简飞振想留卢珍娴坐下。
卢珍娴却笑着对他使了个眼色,道:“大姑奶奶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你就陪她多说说话吧。”说着,起身离去。
等卢珍娴走了,简飞怡悄然问道:“二哥,我们的娘,到底怎样了?”
简飞振端着茶杯的手顿了一顿,头也不抬地道:“娘过世好几年了,怎么还问?”
简飞怡一脸倔强的样子:“他们都这么说,可是我不信。——好好地,娘怎么就会生了病?就算生了病,为何又不让我们兄妹探望?”
简飞振犹豫了一会儿,他刚回来,还没有跟大哥、大嫂通过气,不知道是不是要对简飞怡实话实说。
“二哥,我只信你。你告诉我,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大哥为了爵位,不许娘将真相说出来,所以……”简飞怡将心底里最大的恐惧问了出来。
简飞振厉声道:“住口——谁跟你说的?全是胡说八道大哥是正正经经的嫡长子,绝不会有错再说,他的爵位,也是他靠自己的军功,一刀一枪换来的,本来就是他的”
简飞怡咬了咬唇,“当年娘身边有个婆子曾经对我说过,说娘入殓的时候,老的很厉害,老的,就跟那后花园里住着的那个疯婆子卢嬷嬷一样……你说,如果娘去世了,那卢嬷嬷去哪儿了?”
这件事,在简飞怡心里压了很多年。以前她不敢问,如今她可没有什么怕的了。
简飞振沉默了一会儿,道:“既然你想知道真相,等晚上吃完饭之后,我们一起去见大哥,让他把爹的遗书拿出来给你看。”
当年老镇国公简士弘的遗书,同真正的简老夫人卢宜昭一起下葬了。简飞扬那里不过留了一份抄本,当作纪念而已。
简飞振也没有想到,他们还有用到这份遗书的这一天。
……
宁远侯府的外书房里,裴舒芬才刚刚醒来,浑身烧得滚烫。
楚华谨发现她晕在地上,不知出了什么事,也不敢去请大夫,就自己让人去抓了几幅退热的药过来,命书童煎了,拿了给裴舒芬喝。
所幸还对诊,裴舒芬的烧渐渐退了,只是整个人还是虚弱无比,需要调养。
“你这是怎么啦?”楚华谨不虞地问。
裴舒芬不敢说出真相,支支吾吾地道:“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我病了,暂时回不去。”
楚华谨一时并没有想到别的上面去,闻言马上站起来,道:“你在这里养病,我会让人给你送药和食物过来。”顿了顿,又道:“你别到处乱跑,最近风声紧。”
现在这个时候,裴舒芬就是想跑也跑不动,闻言赶紧点点头,道:“侯爷放心,我就在这里待着,哪里都不会去的。”
楚华谨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生怕裴舒芬的病会过到自己身上。
裴舒芬哪里还能计较楚华谨的态度,只是闭了眼,想着要怎样将这件事瞒过去。
过了几天,宏宣帝和文渊阁的阁臣终于做了决断,由罗家商行出面,带着另外几个经常出海的小商号一起,如同往日出门做生意一样,搭上去倭国的大船,往倭国买粮去了。
这一趟出行,没有任何声张。再加上罗家商行本来就是赫赫有名,在倭国买了许多的粮食,和罗家商行以前的记录比起来,也不算特别出格,便顺顺当当地将粮食买了回来,没有引起倭国人的任何警惕之心。
需要的粮食终于如期入库,再加上江南和东南官仓的粮食,这一次,西南赈灾有望了。
宏宣帝十分高兴。
回到内宫,宏宣帝第一个来到皇贵妃的凤栩宫,高兴地道:“仪贞,粮食买回来了”
皇贵妃也很激动。
自从知道西南大旱,皇贵妃就吃了长斋,一直在菩萨面前许愿,希望这一次,能顺利渡过难关。
皇贵妃一想起这次西南的旱灾,心里就十分难受痛悔。
上一世,西南也有旱灾。
可是那时候,她忙着在京城同皇后那一班人马争权夺利,先是在抄家人选上,有意给对方下袢子。后来又故意指使当时的首辅欧阳询,在赈灾人选一事上推三阻四,就是不许大皇子代天子赈灾,贻误了不少时机,让西南的老百姓,多吃了不少苦……
那一世,她在冷宫三十年,翻来覆去地想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痛悔无已。
这一次,老天既然给她一个可以悔改的机会,她一定要走一条跟上一世不一样的路。
所以她在皇宫里面,带头节俭开支,又将自己所有的首饰都拿来换了银票,给宏宣帝入库买粮,又吃起了长斋。
皇贵妃做的这一切,看在宏宣帝眼里,自然又对她高看了几分。
听见宏宣帝说粮食都买回来了,皇贵妃双手合什,在观音像面前拜了三拜,才起身回头对宏宣帝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宏宣帝笑着拉了皇贵妃回到内宫室坐下,笑吟吟地道:“仪贞,朕打算立太子了。”
皇贵妃松了一口气,忙笑着道:“大皇子众望所归,大皇子妃又端敬自持,又能生养。陛下立大皇子,是社稷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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