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芬只觉得心痛得无以复加。
她这么多年的心血,她自从来到这个世上,就让她引以为荣的随身空间,就这样离她而去了吗?
那她以后要躲在哪里?住在哪里?她费尽力气得到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消失了吗?
不不能
裴舒芬用足力气,往梳妆台那边冲过去。这一次,她终于挣到了镜子旁边,想要伸手往那白洞里面抓过去,却不防从对面突然传来一股大力,将裴舒芬弹了出去。
等裴舒芬醒来的是,她发现自己躺在了楚华谨在宁远侯府外书房里面的隔间里,就是她最近经常停留的地方。
裴舒芬觉得浑身如被碾子碾过一样,每根骨头都脆弱得像要断掉一样,疼得厉害,实在熬不住,便晕了过去。
……
简飞扬是凌晨的时候回的镇国公府。他跟外面值夜的丫鬟打了个招呼,便进了内室,却没有看见贺宁馨在床上。
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根本就没有入睡的迹像。
简飞扬心里一惊,赶紧出来问外面值夜的丫鬟:“夫人什么时候睡得?”
那丫鬟睡眼惺忪地道:“国公爷走了没多久,夫人就睡了。”
简飞扬心知有异,并没有大声张扬,便一个人回身进了内室,四处查看起来。
所幸没有多久,简飞扬便在净房里面,看见脸朝下趴在地面上的贺宁馨,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简飞扬缓缓地走进贺宁馨,轻轻地蹲下身,伸出颤抖的手,往贺宁馨的鼻息处探了探,便又如闪电一样缩了回来。
还好,她还活着
简飞扬抑制住内心的狂喜和疑虑,将贺宁馨从地上横抱了起来,出了净房,往内室走去。
将贺宁馨放在床上,简飞扬将墙脚的灯移了过来,才看见贺宁馨额头上破了一处,留了些血出来。好在不多,简飞扬便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净了,又仔细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别的伤痕,才松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贺宁馨的脸,唤她道:“宁馨、宁馨,醒醒,醒醒……”
贺宁馨没有反应。
简飞扬的心又沉了沉。
贺宁馨的额头滚烫,看样子,是生病了。
简飞扬便扬声对外面值夜的丫鬟叫道:“赶紧让外院的管事拿我的帖子,去辉国公府请宋医正过来,就说夫人得了急病”
外面值夜的丫鬟激灵了一下,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套了外衫,对里屋应了一声,就飞一样往外跑去。
外面天刚亮的时候,宋医正就被镇国公府的大管事亲自用车来了过来。
“我跟你说,你夫人最好是真的有重病,要不然……哼”宋医正早上的觉没有睡好,见谁跟谁急。
简飞扬忙拱手道:“宋医正,内子确实是生了重病。——您看,”说着,将床上的帘子拉开,让宋医正瞧了瞧床上贺宁馨的脸色。
宋医正随便看了看,翻了个白眼问简飞扬:“怎么?昨晚上打架了?将你媳妇打晕了?”
简飞扬被噎得差点摔个跟斗。
“宋医正,她发烧烧得厉害,还要额头磕破了,出了血,不知道会不会有大症候。我回来的时候,她就晕倒在地上,至今未醒。”简飞扬不再听宋医正发牢骚,简短地将贺宁馨的症状说了一遍。
宋医正又哼了一声,“无缘无故,怎么会晕倒?还将头撞伤了?——我看一定是你打的……”宋医正一边嘟哝,一边坐到了床边,捞起贺宁馨搭在床边软绵绵的手臂,搭上三根指头,开始诊起脉来。
“呃……”宋医正有些诧异,又将简飞扬将贺宁馨的另一只手臂拉过来,继续诊脉。
“宋医正,是不是很严重?”简飞扬看见宋医正脸上神情古怪,诊了右手诊左手,刚刚才放下的心,又高高地提了起来。
宋医正严肃地点点头,道:“嗯,确实很严重,非常严重,都闹出人命了,还不严重?”
简飞扬脸上的血色霎时间如同被抽干了一样,变得煞白。喉咙里发出几声低低的吼声,好像要说话,却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看见简飞扬晃晃悠悠,神色大变的脸,宋医正方才有了几分快意,得意地道:“你夫人怀孕了,这不是闹出人命是什么?”
宋医正刚说完,简飞扬便扑通一声栽到地上,也晕了过去,正好砸在宋医正脚面上。
二百多斤的汉子,重重地砸下来,实在不啻一块大石头砸在脚上。
宋医正只觉得眼冒金星,痛得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
……
外面伺候的丫鬟婆子听见屋里的巨响,赶紧涌了进来。
宋医正脸上流泪,指着地上的简飞扬道:“你们国公爷欢喜得晕过去了,赶紧拿盆凉水来浇醒他……”
众丫鬟婆子互相看了看,当然不敢真的去拿凉水往国公爷身上浇,而是推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上前,将简飞扬从地上扶起来,放到床对面南窗下的长榻上去了。
宋医正看着那婆子拿了毛巾沾凉水往简飞扬额头上慢慢擦拭,心里气不打一处来,跳着脚走过去,手里扣着一支银针,往简飞扬的人中处扎了下去。
简飞扬痛呼一声,苏醒过来,看着宋医正问:“你刚才说得是不是真的?”
宋医正愣了愣神,下意识反问:“你问哪一句?”
简飞扬额头青筋直冒,咬牙切齿地道:“你说我夫人怀孕了,那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