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宋一朝,重文抑武,一个三品的武将,未必有一个四品文官来的分量更重。
徐章侧身拱手道:“下官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我朝千秋万代之大事!”
说着徐章忽然话音一顿,目视着夏王妃:“也是为了王妃、世子、乃至整个夏王府送来一桩天大的机缘!”
“天大的机缘?”夏王妃并未被徐章一两句话就说的失了分寸。
相反,夏王早逝,夏王妃一个妇道人家,能够守住夏王府这份基业,将庶子安然抚养至现在,足可见其并非那种昏聩无能之辈。
“徐大夫莫不是来消遣本王妃的?”夏王妃疑惑的道,却也不敢直接给徐章脸色看。
她虽贵为王妃,可现如今夏王府早已是日薄西山,世子尚且年幼,可他们的庇护伞嘉佑帝却已经老去。
然而徐章,却才二十几岁,这般年纪便爬到了现在的位置,日后的前途,足可想像。
“下官岂敢如此!”徐章拱手说道:“王妃可知,就在前几日,东京发生了一桩足以动摇我朝国本的大事!”
夏王妃皱着眉头,终于有些动容,可心底却愈发疑惑:“足以动摇我朝国本的大事?徐大人莫不是看本宫一届后宅妇人,是那等蠢笨可欺之辈?”
徐章不疾不徐的道:“王妃明鉴,便是给下臣十个胆子,下臣也绝不敢期满王妃。”
“官家正值春秋鼎盛,朝中又有韩大相公这等两朝元老坐镇朝堂,统领群臣,总摄朝政!”
“徐大人倒是给本宫说说,东京究竟发生了何事?竟能到动摇我朝国本的地步?”
徐章一字一句的道:“兖王领兵造反逼宫,邕王被杀,官家和皇后被囚禁在皇宫大内,东京外城各门已经禁闭将近一旬。”
“依王妃之见,这一桩桩,一件件,是否算是动摇我朝国本的大事?”
徐章每说一句,夏王妃的脸色就白一分,缩回长袖底下的手,不由自主的捏的紧紧的,后背莫名发凉。
等徐章一番话说完,夏王妃的后背和额头已然有细碎的冷汗渗出。
“徐······徐大人莫不是危言耸听?”夏王妃强自镇定道:“此等大事,岂能信口胡言,徐大人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虽说有宋一朝,并不以言获罪,但也并非绝对,昔日的杨无端,不就是因为科举落地之后,放浪形骸,流连秦楼楚馆,不知用功读书,奋发科举,还说什么科举入仕不如流连花楼,得罪了嘉佑帝,被嘉佑帝金口玉言叫他五十岁之后再去参加科举。
徐章说的这些话,若并非事实的话,那便足以冠一个妖言惑众,诋毁皇族的罪名。
“下臣自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徐章风轻云淡的道:“下臣已经与皇城司都指挥使林季荣林指使取得联系。”
“如今有逆王犯作乱,擅杀皇族,囚禁官家与皇后,妄图窃取社稷神器,吾等为人臣子,深受官家隆恩,值此官家遇险,社稷存亡之秋,又岂能坐视?”
说着说着,徐章便从椅子站了起来,一脸正气凛然的冲着首的夏王妃拱手躬身施礼道:“夏王与官家乃是堂兄弟,夏王世子更是官家亲侄!”
“臣启王妃,请王妃令世子出面,振臂高呼,天下有识之士,必定闻风而应,共讨逆王,拯救官家与皇后于水火,挽社稷之将倾!”
待徐章的话音落下,屋子里头,沉寂了许久,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王妃才幽幽说道:“天下何其之大,赵氏宗室子弟何止百千,徐大人又何苦来为难我们孤儿寡母呢!”
“本宫不过是个妇道人家,丈夫早亡,一个人守寡守了十年,幸而老天垂怜,为王爷留下祥儿这么一条血脉,和本宫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