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这话一出,立马就得到了勋贵武将一脉的附议,这可是和他们自身利益切身相关的,这个时候不站出来支持,什么时候站出来。
可反对的声音也不是没有,大宋自开国以来,便一直都是以文官来统领武将的,就如同总领地方军权的经略安抚使,便一直都是文官出任。
虽没有放在明面上,可以文抑武,一直都是朝廷百余年来贯彻的方针。
有人挑了头,文官之中站出来反对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此事已经不在是枢密院一家之事,而是涉及到了文武之别。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不可能一场朝会就决定了。
下了朝,群臣沿着宫墙一路朝着宫外走去,西华门外,英国公、郑老将军还有顾二几人站在路边上,面对着宫门的方向。
徐章被拉了过去,几人驱马一道前行,边走边聊,两位老国公话里话外,都透着对徐章的赞赏。
自家女婿顾二反倒是成了可有可无绿叶。
和两位老将军分开,顾二才道:“好家伙,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
徐章一脸淡然:“什么真正的目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小子!”顾二嘿嘿笑着:“前几天还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这摇身一变,马上就是东京城里头这些勋贵武将们的座上宾了!”
老将们因为年事过高而被闲置,年轻的将领们被提拔,在军中这本就是极为常见的事情,就算没有徐章上的《治军十疏》,那些老将军们在军中还能待多久?
这可不是什么神话或者武侠世界,有法力或者内功这些作弊器,人过中年,身体各项指标就开始急剧下降,气血衰退,筋骨老迈。
老不已筋骨为能,说的就是如此。
不论是上阵杀敌,还是长途跋涉的行军,对身体的要求可都极高。
“对了,你家那个继母怎么回事儿,最近都没听到什么信呀?”小秦氏和顾二之间早已经撕破了脸面,只是在外人面前,二人还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
一个要尽力维护自己慈母的形象,免得落人话柄,一个要在自己身上加上一层孝子的伪装,不论如何,小秦氏都是顾二的继母,虽是顾二父亲顾堰开的续弦,却也是嫡妻。
礼教森严,尤其是在朝廷里头,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
朝野上下,对于礼法尤为重视,谁叫当今天子,只是曹太后和仁宗皇子的嗣子呢。
尤其是前段时间还出了给官家生父夏王还有生母加封的事情,虽说各自退让了一步,可原本偏居赵宋龙兴之地南京的夏王妃,却也被接到了东京安置,而且还被封为太妃。
虽未时常入宫和官家相见,可宫里的赏赐却从来没有断过。
而且因着这事儿,当初好几个冲锋陷阵在最前头的官员,可都被贬黜出京了。
顾二这般伪装,也是为了防范于未然。
“还能如何?”顾二摇摇头:“不过现如今谅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顾二承袭了宁远侯的爵位,张氏自然顺理成章的成了宁远侯妇人,还被封了诰命,自身出身又高,侯府里头那些个捧高踩低的下人仆役们,但凡是敢跳出来,都被顾二夫妇已雷霆手段给解决了,不是买去了边疆就是送去开矿,都没落的什么好下场,
至于顾家的那几个叔叔婶婶,更是惯会见风使舵的人,如何敢和英国公的掌上明珠作对。
顾二是个果断的,袭爵之后,将两府合并,陆陆续续将侯府内外来了一次大换血,小秦氏的那些心腹,也都陆续都被处理了,安插上了顾二自己的人。
小秦氏心计虽深,可身边的羽翼都被剪断了,纵使再有心计又能如何。
想着小秦氏以往的所作所为,徐章不由得提醒一句:“可别大意了,要我说的话,你那个继母偏执成狂,已然魔障了,现在风平浪静的,可暗地里指不定就憋着什么坏,就等合适的机会呢!”
要说顾二这个继母,以徐章这种正常人的思维,着实有些理解不了她的行为,要说以前,顾二纨绔,她替自家儿子争爵位家产,那也无可厚非。
可现在的情况是,小秦氏亲生的老三顾廷炜,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整日只知道招猫逗狗,眠花宿柳,是个再浪荡不过的纨绔子弟,行事做派,和以前的顾二没什么两样,只是有小秦氏尽力遮掩,在外头的名声才没有以前的顾二那般恶劣。
再看顾二,新贵当红,屡立奇功,以一己之力,将顾堰开死后原本已经没走向没落的宁远侯府,又重新撑了起来。
要不说徐章没法理解小秦氏的行为呢,顾二和顾廷炜兄弟间的感情一直很好,从小到大皆是如此,现如今顾二正当红得令,以他和顾廷炜之间的感情,肯定是要提携提携自己这个弟弟的。
可小秦氏是怎么做的?仍旧想方设法的和顾二夫妇为难,千方百计的想要把顾二弄死,好让顾廷炜承袭宁远侯的爵位。
可她也不想想,要是顾二没了,顾廷炜便是袭了爵,成了宁远侯,那又能如何?难不成还指望着顾廷炜这个文不成武不就的纨绔撑起顾家的门户不成?
以前顾二虽然纨绔,可一身武艺确实正儿八经得了顾堰开真传的,弓马骑射,刀枪棍棒,拳脚兵器,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而且青出于蓝。
可顾廷炜呢?读书不成,习武也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武艺虽有,却只能算是猫脚功夫。
若是当真叫顾廷炜袭了爵,宁远侯府的未来,很大可能就是走向没落,或许后辈子孙里头,可能会出来一两个天赋异禀之辈,再度挑起大梁,可这样概率能有多高?
顾二却满不在乎的道:“若是连一个区区的小秦氏都对付不料,我顾廷烨又谈何兴兵北伐,收复燕云!”
言语间,透着一股极强的自信。
徐章却道:“你我倒是不担心,就你们侯府那些人,你那个继母就算是把他们都绑在一块儿加起来都未必是你的对手。”
“可你不是孤身一人,嫂嫂性子清冷孤傲,目下无尘,又不屑使那些鬼蜮伎俩,现如今她又怀了孩子,若是你那个继母暗中对嫂嫂出手呢?”
顾二神情一滞,脸上的自信逐渐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