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十月都走完一半了,徐章终于不紧不慢的去御史台报了到,和新同僚们简单的碰了个面,混个脸熟。
不得不说,御史台的氛围就是不一样,徐章以前在大理寺的时候,刚一上任,下头的官员们就屁颠屁颠的过来主动打招呼了,可到了御史台这边,徐章来了之后,除了一开始众人照了个面之外,其余和没来时还是一个模样。
倒是真的有些出乎徐章的预料,御史台不愧是御史台,大宋言官们的聚集地,氛围就是和其余部堂衙门不一样。
不成想到了下衙的时辰,就被啪啪打脸。
晚上是御史台一众御史们替徐章这个御史中丞办的接风宴,地点定在千春楼,拢共十来个人,宴席之间,徐章这个主角,自然免不了受到众人的一致吹捧。
十月十五日,大朝会。
百官云集,小皇帝高坐在玉阶之上,龙椅之内,背后挂着几张帘子,隐约间还能看在坐在凤撵上带着凤冠,衣着华贵的曹太后的身影。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玉阶一侧,中年内官朗声高呼。
玉阶之下,大殿之中,群臣分作两列,须发皆白的韩章位于百官最前列。
“臣有本奏!”韩大相公上来直接抛出大杀器,提出两淮江南等地盐务糜烂,恳请太后降旨,彻查盐务之事。
群臣纷纷附议,曹太后顺水推舟便应了下来,让群臣举荐相应主事之人选。
这事儿既是韩章提出来的,人选他自然不会再出面。
作为吏部尚书的孙原站了出去,“颍川郡王赵策英,功勋卓著,文武双全,宗室之中,无人能出其右,盐务乃是国朝之本,由颍川郡王代官家巡视江南等地,彻查此事,整肃盐务,再合适不过!”
事关盐务,涉及朝廷每年几十万乃至于几百上千万贯的岁入,若是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主官出面主导此事,绝难推行。
颍川郡王赵策英,宗室诸子之中的佼佼者,于逆王一案,以及岭南平叛之中大放异彩,展示出了极强的能力,一众宗室之中,确实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颍川郡王?”
“诸卿以为如何?”
小皇帝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到底还没加冠成年,在这些涉及到国本的事情上,还是只能安安静静的做工具人,静等坐在龙椅之后的曹太后做出决定。
“臣等附议!”
随即便又有人举荐齐衡,说他博闻强记,给颍川郡王当副手再合适不过了。
曹太后欣然应允,齐衡刚刚在西北立下大功,十数万大军的粮草将近一年仍游刃有余,没出什么纰漏,自然没人反对。
文臣有了,还缺一个护驾的武将,群臣又是各抒己见,有举荐顾二的,有推举郑骁的,反倒是颍川郡王赵策英麾下的沈从兴等人,倒是没有一个人提及。
顾二在西北大展神威,可郑骁也不差,于合水一役之中,率神武军大破西夏嵬名山通将近六万大军。
不过他们二人是郎舅,谁去都无所谓。
也有人推举袁文绍的,还有人举荐皇城司都指挥使林季荣的,总之众说纷纭,没有个统一的意见。
不过呼声最高的,就是顾二和林季荣了。
毕竟这两人一个是军中冉冉升起的将星,风头一时无两,一个是皇城司的头领,皇城司的业务里头,主要便是消息情报。
这几年里头,在曹太后的支持下,林季荣大肆扩张皇城司,于各州各府组建探事司,实力大增。
“徐中丞为何一言不发?”看着众臣争论不休,中年内侍一声肃静,压下了所有的声音,帘子后的曹太后却忽然点了徐章的名。
徐章手持笏板,微微躬身出列,拱手礼道:“启禀太后,微臣以为,朝中群英荟萃,据臣所知,现任殿前司都指挥使曹国仁曹指使,便是个文韬武略,行事老练的儒将,可堪大任。”
“侍卫司的曹国礼曹指使,武艺高强,悍勇无双,枪法更是出神入化,于军中有独挑二十骑的战绩,实乃百年难得一遇的勇将。”
徐章说罢,又是一礼,施然退入官员队伍之中。
自打靖安侯府众人入了东京,曹氏兄弟三人,便陆续都被封了官,受了职,曹国仁接管了殿前司,负责拱卫皇城,曹国礼则替了英国公的职位,领了侍卫司,拱卫东京的上四军,便彻底被这兄弟二人握在手中。
至于曹家的老四曹国信,如今也在东京国子监里头担任祭酒。
军权教育一把抓,原本偏安一隅的靖安侯府,如今已经成了东京城里最出挑的勋贵人家,而且还是太后的娘家,皇亲国戚,旁人纵使眼热,也不敢半句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