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闊
长梧喝的有些上头了,已然醉醺醺的了,马是骑不了了,好在长柏是坐车来了,便把座驾让给了长梧,命人带着长梧先回家去了。
明兰今日一早便回了盛家,说好了晚上徐章去接她,徐章便让徐文自己先回去,自己则和长柏一道步行往盛家而去,车夫们架着两架马车跟在后头。
“打算什么时候去走马上任?”长柏问道。
除了某些特殊的时间段,其余时间,东京没有宵禁之说,而且到了夜里,才是繁华东京最热闹也最美丽的时候。
靠近西市,长街之上往来的行人不少,各式的摊贩们五花八门,卖什么物件的都有。
二人负手于背后,并排走着。
徐章道:“这才刚回来,家里家外一大堆事儿都还没理清呢,再说了,距离朝廷给的期限还有些时日,不着急。”
“御史台······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顿了一下,长柏说道。
“你的性格不适合御史台。”
徐章苦笑道:“我何尝不知这是個得罪人的差事,可这世上的事情,又岂能事事都尽如人意。”
“是啊!”长柏也跟着感慨。
“好不容易聚一次,说这些作甚!”徐章扭头看着长柏,微微一笑道:“听明兰说,你也打算外放?”
长柏点头道:“确实有这个打算。”
“准备去哪儿?”徐章没有问为什么,长柏从来就不是莽撞的人,既然做了决定,那肯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长柏道:“父亲的意思是寻一处偏远小县,我也同意了,可惜一直没能找到合适的。”
“偏远小县,贫瘠却也少事,而且更容易做出政绩来。”越是繁华的地方,想要做出政绩的难度就越大,倒是那些个偏远小县,人少事也少。
外放为官,或是知某州事,或是知某县事,那些繁华富庶的大县油水多,竞争的人自然也多。
而且这些位置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你想要补上,那得先有人退了才行。
“陕西西北如何?可有考虑过?”徐章忽然说道。
长柏愣了一下,扭头有些诧异又带着几分疑惑的看着俆章:“陕西西北?”
“环庆二州?”
徐章道:“如今环庆二州以及周边数十县,百废待兴,正是大展拳脚的时候,则诚若是有意,不妨去试试。”
长柏的能力徐章是知道的,性格沉稳,胸有沟壑,目光又看的长远,若是有他去主持大局,那可要比派一个徐章不认识的强得多。
“年初的时候,朝廷不是已经安排人了吗?”战事早已平定,朝廷也在年初的时候就已经派人过去了。
“派是派了,可盐州、龙州和洪州这三州之地,可都紧挨着西夏,又在横山以北,随时都有可能迎来西夏人的攻打。”徐章无奈的摊开双手,声音里头带着无奈。
长柏道:“盐州西北,不是荒漠便是草原,地势平坦,一望无际,若是西夏人当真撕毁盟约,再度大举来犯,须臾大军便可兵临盐州城下。”
“短期之内,西夏绝不敢再启刀兵!”
徐章道:“此事不急,你回去慢慢考虑考虑,不急着答复我。”
······
天色一黑,徐章没进内院,就在外头花厅里头喝茶等着,明兰把老太太伺候得睡下之后,才跟着徐章回家。
时间不早了,言哥儿早在寿安堂时就睡着了,被翠微和翠荷翠莲几个姐妹轮流抱着,一路颠簸回到恢复,那小子还睡得香甜,没有半点醒来的意思。
至于丹橘和小桃,如今刚刚新婚燕尔,初为人妇,明兰连身契也早已还了他们,而且他们又不像翠微这样,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的,如今虽然在明兰身边当差,可所有的差事,大多都和徐章没什么直接关联。
又数日,徐章换上了崭新的绛紫色官府,戴上官帽,骑着大黑马便去御史台报到去了。
到了御史台,传说中那些个下马威什么的徐章没有碰到半个,沿途的所有官员同僚,见到徐章,全都是毕恭毕敬。
御史台事务繁多,除了纠察、弹劾百官之外,还有很多其他的杂事儿。
转念就又是大朝会。
徐章如今乃是从二品的枢密副使,御史中丞,位置相应的自然也就靠前了些。
徐章本来都已经做好了低头摸鱼的准备。
不想却有人不想让他得闲,在朝堂上明言淮南以及江南,两浙诸路的盐务糜烂,恳请曹太后下旨彻查此事。
盐务乃是国家根本,每年给朝廷带来了大量的进项,盐务糜烂,不知有多少人从中牟利,中饱私囊,那些家伙就是在挖大宋朝的墙角。
曹太后原本不以为然,可当听到那一年比一年少的盐课之时,曹太后的脸也跟着变了。
如今掌权的是她,挖大宋的墙角,就是在挖她曹太后的墙角,曹太后怎么可能会坐视这样的事情发生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