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齐衡每回去信给徐章,不是石沉大海,就是被徐章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正面回答。
“如今西夏主力北去,宁州和华池沿线的守备势必空虚,如此大好时机,还请都督尽早下令,出兵收复!”齐衡已经迫不及待了。
直至此时,齐衡才算明白!徐章和顾二以及孙平寇他们的良苦用心。
子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
如今大事将定,齐衡又不是不识大体之人,虽然徐章和孙平寇把他瞒的这么苦。
徐章问道:“可探清环州和华池城内的还剩多少敌军驻守?”
大军北去,可敌人却不会一下子全部撤离,肯定会留下人手,在环州等地驻守,而不是将其拱手还给宋国。
帐内沙盘四周齐衡等人也都目光灼灼的望着那斥候小旗。
如今西夏已显败象,说不得马上就要开始求和了,到时候多占一个城池,可就多一分谈判的筹码。
小旗方勇朗声道:“启禀都督,西夏人紧守关隘,早已关闭了向南的通道,咱们数次想要混入城中,探清城内守军的虚实,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
这要是换了自己,肯定也会如此,不给敌人探清虚实的机会。
不过徐章手底下,可不只有军中这些斥候。
只是现如今西夏人肯定会加大戒备的力度,纵使是城内有青鸟的谍子,怕是也很难把消息传出来。
“都督!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齐衡挺步进言,拱手再道:“还请都督早做决断。”
徐章微微点头:“监军说的有理,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正所谓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徐章深知,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想到做到面面俱到,十全十美是何其之难。
历朝历代,那些个枭雄霸主,连他们都要光纳谏言。
就像这次顾二孤军穿插,深入敌境,便是顾二自告奋勇的建议。
若非自身兵力不足,而且西夏兵马战力不俗,只怕顾二都要学那冠军侯,行那千里奔袭,插敌首脑,封狼居胥的壮举了。
“末将以为,监军言之有理,如今正是出兵收复失地的大好时机。”孙平寇思衬片刻,便发表了意见。
“末将以为不然,若这是西夏人的诡计呢?”众将之中,却还是有人持有不同意见。
“以退为进,诱敌深入,然后利用他们骑兵的优势,予以突袭,届时不是羊入虎口吗!”
纵使是经历了一场大胜,可西夏兵锋之强,仍旧叫这些西军的将临门心悸。
孙平寇道:“五军营又不是摆设,吾等只要稳扎稳打,不轻功冒进,先取环州和华池,再以合围之势,将沿线二十一座堡寨死死困住,届时就算他李山通有翻天的本领,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正所谓以正合,以奇胜,孙平寇用兵,素来喜欢堂堂正正,将自身军队的优点和长处发挥到几近极致。
“孙将军言之有理,合水一战,我军以少胜多,破西夏五万大军,就算这是西夏的诱敌之策,难不成咱们还怕他们不成!”
这次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神武军的步军的统领。
合水一役,神武军折损过半,其中尤以步军的折损最为严重,超过了三分之二,距离全军覆没,也只差一星半点儿了。
可却没有一人敢小瞧神武军,便是西北军中的这些骄兵悍将们,在经历过无名山谷的那一战过后,也对神武军彻底改观。
东京禁军,在西北禁军们的眼中,军纪糜烂,多有纨绔膏粱子弟靠着祖荫于其中谋职,自开国至今,多年下来,原本堪称禁军精锐,天下雄军的东京禁军,早就只剩下一块只勉强能够看的下去的面皮,实则内里早已糜烂中空。
否则嘉佑帝又何须大动干戈,耗费无数钱财,让徐章替他编练神武军呢!
边境承平已久,西军虽然同样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瞧不上中央禁军。
同样的,久处中原腹地,天子脚下的中央禁军们,同样对这些西北偏远苦寒之地的西军们瞧不上半点。
就像是禁军瞧不上厢军一样。
一时之间,帐内的两种声音越演愈烈,好在没有吵起来。
徐章润了润嗓子,目光扫过众人,朗声道:“这世上没有从天上凭空掉下来的馅饼,打仗不就是那么回事儿,这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既然当了兵,那就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要么就是荣华富贵,要么就是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徐章这番话说的异常直白,没有半点云山雾绕,千折百转,直把一众将领们说的意动不已。
正如徐章所说,既然已经上了战场,那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建功立业才是眼下最要紧的。
有了功业,金银财宝,权势美女自然而然便会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