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被问的话音一滞,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摇头道:“衡不知!”
“除却宁州和华池二城之外,共还有堡寨二十一座,相互交替错落,互为唇齿。”
徐章却道:“元若可知,嵬名山通自合水北逃之后,便直接放弃了其余四县,直奔华池而去,而后立即调动兵马,在这二十一座堡寨之中囤积重兵,就等着咱们打上门去。”
齐衡虽有些惊讶,却还是说道:“咱们有火炮,有轰天雷,还怕他们使什么阴谋诡计不成!”
齐衡也是见识过火炮和轰天雷威力的,而且在合水一战之中,孙平寇依仗着火炮,硬生生拖住了兵力倍于自己的嵬名山通的大军整整三天。
这才给徐章制造了奇袭庆州城,王破敌百里奔袭,大破西夏五万大军,嵬名山通带领残部落荒而逃的巨大战果。
徐章勒马而停,调转马头,正对着齐衡,神情严肃的问道:“元若可知,合水一战,我军伤亡如何?”
二人身后的亲卫护卫们也尽皆勒马而停,不在向前。
齐衡摇了摇头。
徐章道:“两万神武军,战损七千,重伤者两千余,轻伤者五千余,一万西军,阵亡三千余人,伤者将近五千人,三万大军,全须全尾的只剩下不足七千。”
“元若可知,那天雨夜袭击庆州之时,我所率的五千将士,战损几何?伤者几何?还有多少人还有一战之力?”
面对徐章一连串的喝问,齐衡的脸色先是一红,随即由红转青,又从青转成白。
只听徐章继续朗声说道:“如今我军虽携大胜之势,可麾下可战之兵不足两万,纵有火炮之利,轰天雷之威,可若是没有强大的步卒前军,没有堪比西夏铁骑的精锐骑兵,在旷野之上,若是和西夏的铁骑遇上了,元若以为,咱们还有多少胜算?”
齐衡脸色越发白了,不知该如何接徐章的话。
其实合水一战,宋军虽然伤亡惨重,可也将嵬名山通麾下的五六万精锐彻底打残,现如今还有两万多的俘虏被关压着。
“如今环州和华池仍在西夏人手中,东线那边,榆林和银州乃至于绥德也都落入西夏之手,吾等深受皇恩,如今奉命前来西北,更加应当尽心竭力才是!”
齐衡也知道,这事儿怪不得徐章,当时他和徐章自东京来陕西,接到的命令是收复陇西,如今陇西之地已经悉数收复,可西夏人的突然大举入侵,却是他们二人乃至于整个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看着俆章那复杂的眼神,徐章微微皱眉,似有所觉,不由得低声问道:“元若似乎话里有话?”
齐衡眼眸之中复杂纠结之色更加明显,看着俆章的目光之中海带着几分莫名其妙的意思。
“都督可是得罪了什么人?”齐衡试探性的问道。
“得罪人?”俆章心中一凛,不过转瞬之间,脑中已经闪过无数个名字。
“元若是说,朝中有人给我使绊子?”
齐衡点了点头,说道:“昨日接到东京来的密旨,朝廷对于咱们和西夏人僵持不下的战局很是不满!”
“咱这不是已经大败嵬名山通,收回庆州了吗!”徐章道。
距离出兵至今不过旬日功夫,而且战报也是在近日才以八百里加急送往东京去的,想要送到,怎么也的十天半个月的功夫。
“我瞧着圣旨里的意思,像是说都督若是一个月内,还是没能收复环庆二州,恐怕······”说着说着,齐衡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瞥了徐章一眼。
“一个月内?”徐章顿时便皱起了眉头,倒不是担心一个月以内没法收复环州,而是朝廷给出这个期限的真正意思。
顾二和长梧领着飞羽营和扶风营现如今估摸着也该拿下洪州等地了。
而且顾二和长梧的真正目的,是要截断西夏的粮道,盐州扼环庆之要,是西北地区少有的产盐之地,盐铁可是国之重器,也是西夏财政的一向重要来源,西夏断然无法坐视盐州落入宋军之手。
而洪州、龙州等地,莅临西夏与宋的交界之地,原本是西夏囤积重兵,用来防备宋人的的边塞重镇。
徐章心里头清楚,只要顾二他们成功,不出一个月,嵬名山通自己就会放弃现在所占据的环庆之地,仓皇北逃。
“多谢元若提醒!”徐章冲着齐衡拱手躬身一礼,以示感谢。
说实在的,既然是密旨,那徐章定然是看不到的,可齐衡却特意跑来提醒,这份情徐章承了。
齐衡道:“其实都督也无需担心,如竟庆州七县,已复六县,还有先前那几场大胜在,足以堵住朝中那些有心之人的嘴了。”
“不过有句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而且都督如此年纪便平步青云,身居高位,定惹得许多人眼红。”
“都督还是小心谨慎些,切莫被有心之人有了可乘之机!”
既然已经说了,齐衡便索性直接说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