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下来,彭学武早已是儿女双全,子孙满堂了,在老家还修了祠堂,在老家置了好些产业,就算是现在辞官回家,也能做个富家翁,一辈子安安稳稳的不愁吃穿。
“来人呐!”
彭学武冲着门外大声喊道,当即便有一个军士快步走了进来,冲着彭学武行礼道:“属下在!指使有何吩咐。”
“过几日经略相公和监军便要到了,传令下去,让兄弟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和各营指挥说,谁要是丢了咱们陇右军的脸,到时候可别怪本将军不讲情面!”
“诺!”军士沉声应和,快步退了出去。
没过多久,军营各处不约而同传来了各营指挥训斥手底下都头队率的声音。
而且嗓门一个比一个大。
徐章自然不知道,为了迎接他的到来,陇右军上下,已经开始了一场紧张而又严厉的突击训练。
此时的徐章,才刚刚进入扶风指挥营,见到了扶风指挥营的营指挥杜强。
“本官记得,扶风轻骑营在册兵员共有四百八十二人?不知其中可战之人有多少?”徐章问的已经十分婉转。
蓝田大营虽然在近二十万人的西军智慧总,连指甲盖都算不上,可却是整个西军的缩影,当初徐章视察的可不仅仅是蓝田大营,京兆府境内的那些个军寨,徐章大多都走了一遍,最后的结果都是大同小异,没有太大的区别。
这是整个西军的顽疾,想要根治,必须得下猛药才行,可先如今朝廷催着解决陇西的事情,若是在这个时候整顿西军,还不知会引起怎样的动荡。
而且现在还有个齐衡在旁边,徐章心中虽然早就已经有了整顿西军的打算,可现在的话······
杜强愣了一下,还没等他回答,徐章就继续说道:“一月下旬的时候,本官已经将京兆府境内的好几个军寨大营都走了一遍,对于西军的状况,也算是有了几分了解,而且我身边这位,可是齐国公府的小公爷,文武双全,兵法韬略近熟于心。”
杜强眉梢微挑,眼神变换了几下,脸上的笑容比起先前多了几分勉强。
“经略相公说笑了,经略相公的大名,末将早已是如雷贯耳。”
杜强冲着二人拱手,微微躬身说道:“末将麾下战兵共计四百又三十二人,辅兵五十人,战马三百零七匹。”
“哦?”徐章以为深长的看着杜强,说道:“我问的是可以上战场与敌人厮杀的战兵,不包括那些老弱病残。”
杜强尴尬一笑,满是歉意的拱手道:“经略相公见谅,是末将糊涂了。”
“如今营中可用的青壮战兵共有三百四十六人,可用的战马两百一十七匹!”
“怎么这么少?”徐章还没说什么,旁边的齐衡就瞪大了眼睛,既震惊又疑惑。
徐章道:“天下承平已久,边疆之地久无战事,军中士卒,老的老,弱的弱,战马也是一样,说实在的,扶风营还能有这么多的青壮军士和战马,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期。”
“杜指挥,你很不错!”
杜强受宠若惊,只能揉揉后脑勺,说道:“经略相公谬赞了。”
十几年的太平,纵使是曾经精锐勇猛的西军,也被磨平了棱角,当初那些老兵老将们,如今都老的老,病的病,退的退了。
没有仗打,就代表着军士和将领们都没有了额外的收入来源,只能靠那点儿微薄的俸禄军饷银日子。
那些个有权有势的将领们还好,不禁俸禄丰厚,还能凭借职权之便,赚外快、捞油水。
可底层的军士们,那可就惨了,朝廷发来的军饷,被层层剥削之后,最后落到军士们手上的,连一半都不到。
齐衡这个高门大户里头出来的世家子弟,自幼便是锦衣玉食,被齐国公夫妇捧在掌心,含在口中,自然不清楚里头的门路。
“西军如此糜烂,难道徐侯就不打算管一管吗?”齐衡冷着脸,冷冷的说,那模样就跟别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杜强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
徐章侧身对着齐衡,揖手道:“徐某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实在是不知该如何着手,监军若有什么好主意的话,还请不吝赐教,徐某感激不尽。”
“既如此,那就请徐侯······”齐衡话还没说完,却戛然而止,脑中不禁想起方才徐章的话,目光闪烁着,脸上神情也发生了变化,似乎很是纠结。
那不怎么友好的目光,还时不时的在杜强身上扫过。
杜强赶忙解释:“监军明鉴,末将实在是冤枉啊,末将营中人马,可都是实打实的,末将从未吃过空饷,也未曾苛待过底下的兄弟们,可年长日久,老兵老将们逐渐老迈,战马也一天天的老去,末将也没法子,总不能自掏腰包,去关外和胡人购买战马吧!”
杜强委屈吧啦的道。
听到这个解释,齐衡面色稍霁,可眼神依旧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