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队长,你的心思我理解,刚才的话别介意啊。不过假使我这个情报处长知道,也不见得情报处的所有人都知道吧?没准儿我还能给您出个主意呢?”
陆桥山就差指着李涯的鼻子臭骂了,你特么不就是想要独占这份功劳吗?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副站长的位置?跟我在这儿扯什么里个儿郎?当老子是傻子吗?
叶晨之所以没有对着李涯发火,为的就是看到李涯和陆桥山斗成一团,现在目的达到了,也许感叹了一句:
“这件事情的臭味儿很快全国就都知道了,唉,怎么交代啊?”
李涯也还算是有担当,这时开口说道:
“站长,这件事情我可以负全责,如果有必要的话,我马上回南京接受法纪!”
陆桥山不屑的笑了笑,现在可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真要是上面追查的话,叶晨这边领导不力的罪责可是推不掉的。陆桥山不急不缓的说道:
“你接受法纪不要紧,可天津站该怎么办啊?谁替站长负责啊?”
李涯被陆桥山一句话给噎得不行,这时就见叶晨点了点头,对于陆桥山的观点他还是赞同的。这时候最应该做的,不是谁来承担这个责任,而是如何把锅甩出去。
渗透的世界加上这个世界,叶晨在国党内部好歹也是厮混了这么些年,别的他可能不了解,不过对于国党内部甩锅的本事,他可是领教的不能再领教了,以前在渗透世界的时候,他可能还要自己想办法,去替李维恭和于秀凝分忧。
现在叶晨是一站之长,如何甩锅自然是手下来想办法,叶晨对着陆桥山说道:
“是啊是啊,这件事还是要想得周全,桥山啊,你接着说。”
陆桥山沉吟了片刻,然后对着叶晨说道:
“站长,这个人死在了绣春楼,要不咱们就说他跑出去寻花问柳?本来李队长保护严密,可他半夜跑出去了,躲过了我们的监护。这么说的话,对咱们站,对您,对于李队长都是有利的。”
叶晨对于陆桥山的建议未置可否,他把目光看向了李涯,然后问道:
“李队长,你的意思呢?”
李涯面露一丝为难之色,对着叶晨说道:
“站长,乔站长可是知道袁佩林本来就躲在绣春楼啊。”
叶晨冷哼了一声,用手点了下桌子,然后说道:
“他那边好说,关键是怎么跟南京汇报!”
“那……那就按陆处长说的办呗!”李涯最终也只能是无奈的统一口径,毕竟这么做对自己也有利,要不然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陆桥山这边向叶晨卖了好,他笑得很开心,因为他看到自己距离副站长的职务更近了,只见陆桥山笑着说道:
“这个袁佩林真是太重要了,本来应该成为一把利器,结果现在什么都不是了。不过这样说既可以保住李队长不受处罚,也能维护咱们站的声誉。”
叶晨对着李涯和陆桥山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回去,二人识趣的离开了叶晨的办公室。二人走后,叶晨拨通了乔站长那边的电话,他们这样的甲级站站长,有专门的线路,电话接通之后,叶晨笑着说道:
“乔站长,我是吴敬中啊,兄弟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这件事情,我有负于你对我的信任啊。”
从叶晨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乔站长那边也表示了谅解,最终跟叶晨统一了口径。毕竟叶晨让余则成那边准备的古玩字画,可是被乔站长收入了囊中,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公家的差事说白了就是个工作,自己得到实惠才是真格的。
叶晨当初让余则成从大和丸缴获的东西里挑出几件上成的古玩字画,为的就是将这件事情应付过去。作为领导落井下石是下成的,拿捏住手下才是关键。李涯对于叶晨挑不出半点不是来,毕竟他从延安回来之后,在叶晨这里得到的全都是支持,两件事情都给办砸了,他得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余则成这边正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省呢,突然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余则成接起来后,发现是李涯打来的,约余则成出来,说是有事情要和他谈。
这时候就能看出李涯这个人确实是不善交际了,他约余则成出来谈事,就是在自己的车里干聊,而不是像陆桥山拉拢余则成那样,找个酒店,在酒桌上加深彼此的感情。
李涯把袁佩林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跟余则成学了一遍,然后说道:
“这个人很重要,我犹豫过是不是需要告诉你?”
余则成得知了袁佩林的死讯,他不知道李涯是不是在诓骗自己。余则成知道李涯一直对自己抱有敌意,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针对自己和左蓝,设下歹毒的阴阳局,现在虚伪的做出一副我对你很信任的模样,就好像绣春楼的女表子给瞎子抛媚眼儿一般,搁这儿糊弄鬼呢。
余则成哂笑了一声,然后对着李涯说道:
“幸亏你没告诉我啊,要不然这个人一死,我不也得接受调查吗?算了,不说这些了,究竟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人怎么脑袋就被人给摘走了呢?”
其实李涯刚才的话还是对余则成的一种试探,他在试探余则成对于这件事的态度。结果让他很失望,余则成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一丝好奇的意思,难道自己真的看错人了?李涯撇了眼余则成,然后说道: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那么多人守着袁佩林,结果却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摘了脑袋。我现在想要回头倒查走漏消息的来源,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李涯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后视镜,注意着余则成的表情,如果余则成跟这件事情有关系,但凡他露出一丝得意忘形来,都逃不过李涯的眼睛。然而结果却让李涯很失望,余则成不但表情很平静,反而对李涯问道:
“陆处长对于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
李涯抿了一下嘴唇,然后对着余则成说道:
“他啊,她说可以按照袁佩林私自去绣春楼,脱离保护来向上面汇报。”
余则成先是愣了一下,陆桥山没有落井下石,这让余则成感到一丝诧异,随后他就猜到了陆桥山这么做的目的,因为这件事情叶晨必然是脱不开干系,与其说陆桥山在向李涯卖人情,莫不如说他是在叶晨面前刷存在感。
余则成看了一眼李涯,然后说道:
“不错的一个说法,这对你有好处啊!”
李涯嗤笑了一声,傻子都能看出陆桥山是个老阴阳人了,只见他对余则成说道:
“他这人的好处背后,还不知道藏着什么呢。”
经过八年抗战,能够活下来的军统外勤,尤其是干到中校这个职务的,就没有一个傻子,要不然坟头草早就不知道长得多老高了。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余则成和叶晨看得出来陆桥山的目的,李涯自然也能看得出来。
可是他却不得不按陆桥山的建议去做,因为这件事情真的如实报到南京去,等待自己的惩罚绝对是不会轻了的,陆桥山的这个好,他李涯必须收下才行,这才是让人最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