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管事拿出清单,婉皇贵妃才知道自己露怯了……
她的面色很不好看,接过管事递过来的清单匆匆看了一遍,皱了眉头道:“真的只有这么点东西?”
“皇贵妃娘娘,这座府邸才赐为亲王府之前,已经废弃了几十年了,能有多少东西?”管事笑容满面地道,弓着腰又行了一礼,“皇贵妃娘娘,请您让一让,我们要搬东西了。”
那管事心里有气,搬东西的时候故意让这些人看见了他们搬走的那些好东西。
婉皇贵妃带来的人果然看得眼睛都红了。
那么多好东西,精致的瓷器,一看就很古朴的古董,还有大量的紫檀木家具,简直是目不暇接。
“娘娘,娘娘,您就任由他们把小王爷的东西搬走吗?”婉皇贵妃的手下轻声问道,很是不甘心。
婉皇贵妃仔仔细细将那些清单看了又看,确信跟这些人搬的东西没有关系,一股火发不出来,烧得心里发慌,只得忍了又忍,问道:“你们谁是做主的?让他来见本宫。”
那管事听了,旋身过来笑嘻嘻地道:“今儿是我家相爷带人来的,现如今在内院拆房子打包搬东西呢,皇贵妃娘娘要见吗?”
“谢大丞相亲自带人来的?”婉皇贵妃眸光流转,嫣然一笑,“那倒是要见见。不过不用谢大丞相来见本宫,本宫去内院见谢大丞相就好。”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谢家的管事还是带着人飞跑去内院给谢东篱回报。
“大爷。皇贵妃娘娘来了,说要来内院见大爷。”那人气喘吁吁地回道,虽然是寒冬腊月。额头上还是出了一头的汗。
谢东篱背着手,站在亲王府内院的正院前,正看着人将那屋顶的琉璃瓦全揭下来,露出底下黑乎乎的旧瓦。
“见我?”谢东篱想了想,还是带着人迎到二门上,对冉冉而来的婉皇贵妃躬了躬身,“皇贵妃娘娘。”
“谢大丞相。”婉皇贵妃对谢东篱极为客气。“本宫听说谢大丞相来拆房子,所以赶来看看。”
谢东篱笑了笑,侧身让开二门。看着婉皇贵妃走了进来。
“皇贵妃娘娘,这里正在拆卸,到处是粉尘,皇贵妃娘娘还是不要走得太远。”谢东篱站在抄手游廊上。看着大家开始搬东西。
婉皇贵妃看着一抬抬精致的摆设和家具从她面前运走。比她在外面看见的那些外院的家私要更加豪奢漂亮,心里那把火不由越烧越高。
她看了半天,发现连内院的树都有人砍伐,吃惊道:“谢大丞相,您别告诉我,那些树也是尊夫人栽的?您看看那些树的年轮,绝对不止四五年啊!”
都是上百年的树,怎么可能是盈袖种的?!
谢东篱背着手。面无表情地道:“皇贵妃娘娘,那些正是内子种的。”
“谢大丞相。您也空空说白话?”婉皇贵妃收了笑容,“尊夫人今年贵庚?到哪里种这些数百年的树?难道从上辈子就开始种了?”
谢东篱倏地抬眸,犀利的视线从婉皇贵妃面上掠过,看得她一阵心悸,忍不住后退两步,道:“难道不是吗?”
“当然不是。”谢东篱呵呵两声,“这些树,是内子高价收购,然后直接从别处移植过来的。——皇贵妃娘娘难道不知道树可以移植成年树种吗?”
将珍奇树种直接从别的地方移植过来,耗费的银钱绝对是一般人不可想象的一笔大数目。
婉皇贵妃只觉得脸上像是被人抽了一个耳光,尴尬、不悦、讪然,又夹杂着隐隐的畏惧和不安,还有渴望跟谢东篱交好的心思,让她无所适从。
过了好一会儿,婉皇贵妃才轻声叹道:“陛下为了小磊和盈袖姐弟俩,真是费尽心思,关怀备至。瞧这么多好东西,直接就赐给他们的私库了。”
谢东篱负手在抄手游廊上慢悠悠地往前走,抬眸打量着这抄手游廊上的雕梁画栋,淡淡地道:“这些可不是陛下赐的,而是司徒家自己做生意挣来的。”
“呵呵,谢大丞相也真是护短。”婉皇贵妃莞尔,“如果不是陛下护持,司徒家怎么可能成为东元国第一大皇商,谢大丞相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呵呵,那也是应该的。”谢东篱毫不犹豫打中婉皇贵妃的七寸,“我岳父是嫡皇子,自然比玉皇子更得陛下欢心。”
司徒健仁再不堪,也是元后所出的嫡皇子,婉皇贵妃再受宠,她也只是皇贵妃,不是皇后,她的儿子,就是庶出。
当然,皇室中人论嫡庶没有意思,但是在玉皇子做皇帝之前,司徒健仁的地位就是稳稳地压他一头。
元宏帝给的那些好处,都是给司徒健仁的,那是名正言顺的。
盈袖和小磊的那些东西,不过是承继自己父亲的家产而已。
就是拿到大理寺三司会审,婉皇贵妃也打不赢这官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