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轻抚着她柔嫩的面颊,用手描画着她脸部的轮廓,一遍又一遍,像是要刻在心里,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忘了她……
咚!
卧房的窗子上传来一声声响。
谢东篱眼眸闪了闪,他将胳膊慢慢从盈袖身下抽了出来,悄然起身,推开了窗户。
慕容长青抱着胳膊站在窗外,对他笑了笑,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在夜色下闪闪发光。
“你来做什么?”
“我来提醒你,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慕容长青瞥了一眼夜空,“我不信你感觉不出来。它已经要来了。”
谢东篱从窗子里跳了出去,背着手,站在回廊下。紧紧盯着慕容长青的面容,“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呵呵,你真不明白?”慕容长青笑着摇了摇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如果不是那天它偷窥我们,我也不会觉醒。”
“你……?”谢东篱上下打量慕容长青,不动声色地问道:“你是谁?”
“你别管我是谁,我是和你一样。对它深恶痛绝的人。”慕容长青拍了拍谢东篱的肩膀,“怎么样?再合作一次,这一次。我们和它兜个大圈子,让它彻底走向死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谢东篱摇头,淡定地道:“如果有病,可以找盛家人救治。如果是做了个梦就当真。我看你是太累。多歇几天,就不会异想天开了。”
“我做梦?异想天开?!”慕容长青被谢东篱气得笑了,大力甩着胳膊,指着谢东篱道:“谢副相,你不会认为只有你和袖袖知道上一世是怎么回事吧?!”
谢东篱霍然抬头,眼眸直视着慕容长青,声音极为低沉:“你说什么?!”
难道慕容长青也是重生?!
慕容长青像是明白了谢东篱的心思,立刻摇头。“不,我不算重生。我在这里也待不久。”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谢东篱的目光更加敏锐。面色凛然:“难道真的是脑子出了毛病?”
“你脑子才有毛病!”慕容长青突然发火了,一把拎着谢东篱的衣襟,“早知道上一世你一直不觉醒,我他妈吃饱撑的才会等了十年也不娶袖袖!看着她死在我面前,我他妈恨不得杀了你!我受够你了!要不是袖袖自始至终心里只有你,你以为我会让她嫁给你!——她是我的未婚妻!我的!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你明不明白!”
谢东篱心里一沉。
慕容长青果然知晓了上一世的事,但是,他又说他并不是重生……
而且,他说他在这里待不久。
难道,真的是……它追过来了?
谢东篱的目光忍不住往夜空看了一眼。
静谧的夜空温柔沉静,没有任何波澜,亘古不变。
“这一次,它要的是彻底碾压我们。”慕容长青看见谢东篱一直沉肃淡然的面庞终于变了变色,才松开他的衣襟,“上一次,我们其实没有打败它,我们只是切断了跟它的联系。”
谢东篱从台阶上走了下去,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星空,语音沉沉:“……原来是它做的手脚。我们的族人迎来天命人,却依然被召唤回祖地。他们回到祖地,从而再一次打开了从那边到这边的通道。——难怪,阿宝说那边出了问题。”
因为那边的不可知之地,根本就是残缺的,他们是被骗回去的!
没想到慕容长青哈哈笑了一声,再一次摇了摇头,“他们是你的族人,不是我的。”
“你不是我们的族人?”谢东篱倏然回头,“你到底是谁?那你为何对此事如此关心?”
“看来,你真是不记得很多事了。”慕容长青脸上突然露出怜悯之色,过了一会儿,又变成深深的寂寥,他挠了挠头,道:“我也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世外之人,误入此地,就被困在这里。不过,我没想到你就算不记得了,还能找到袖袖……找到彼此。你们两个人,就是它无论怎样算计,都分不开的两个人,是它的意料之外,它的变数。所以,它在到来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要摧毁你们这两个变数……”
慕容长青回过头,眼底是从来没有过的清明淡定之色,“我的希望,我们的希望,都在你们两个人身上。只要你们还能找到彼此,还能冲破一切障碍在一起,就能彻底摧毁它!”
“你都记得?”谢东篱看了看慕容长青,“那你为什么不去做?”
慕容长青深深吸一口气,“我会,我当然会。我会在你们身边,帮助你们。但我只想提醒你,仔细想一想,你从哪里来,为什么要来;你要往何处去,为什么要去。只要你想明白了这两点,我们就有希望,你和袖袖就能挽救我们所有人!”
“如果我们做不到呢?”谢东篱冷静地问道,他习惯凡事先做最坏的打算。
“如果你们做不到,那这片大地上的所有人,还有你们祖地的那些人,生生世世,都会成为它的衣食奴隶,它的血脉供养,成为它豢养的血食,不再活得像个人,而是像牲畜,甚至连牲畜都不如。”慕容长青脸上一片惨然,“人还能一死,但是如果我们再次落入它的手里,会想死而不得。——这一次,它不会像上一次那样被我们赶回去了。这一次,它是有备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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