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手中的粥碗,笑了笑,温言道:“孩子们是吓着了。罢了,让他们进来吧。”
盈袖、小磊和元应佳被太监领着一起进来了。
三人行了礼之后,元宏帝不等他们开口,就道:“朕知道你们为何而来,不过,你们用不着惊慌,朕自有主意。”
元应佳长吁一口气,道:“皇祖父智珠在握,一定没事的。孙儿刚才劝了皇祖母半天,皇祖母不肯见人,不知皇祖父能不能亲自去劝一劝?”顿了顿,又道:“皇祖父,皇祖母最听您的话。”
其实以前,都是元宏帝听皇后齐雪筠的话,毕竟专宠几十年的名声在外,一时半会大家的观念还转变不过来。
“请她做什么?”元宏帝看着元应佳的眼睛,“那是她的娘家人。”
元应佳忙道:“但是皇祖母已经嫁到东元国,就是东元国人,孙儿也是东元国人,自当以东元国的利益为重!”
元宏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垂眸道:“佳儿,你跟你皇祖母真是不一样。”
元应佳明白元宏帝是什么意思,他也明白皇后齐雪筠是什么意思,但是他不想。
宁为鸡头,不为牛后。
北齐国再强大再美好,对于他来说,不过是祖母娘家的国度,跟他有什么关系?
东元国再弱小,也是他自己的国家,更别说以后他要做东元国的皇帝,怎么可能跟北齐国一条心?
他私下里也认为皇祖母是老糊涂了,居然一心让他不惜一切代价讨好北齐。
“皇祖父,孙儿是东元国的皇太孙。在其位谋其政,孙儿义不容辞!”元应佳拱了拱手,答得很是响亮。
盈袖和小磊对视一眼。对元应佳的看法略微好转。
不管以前两家有什么过节,在这个关头,元应佳没有想着卖东元国向北齐国示好,就足以让他们另眼相看了。
小磊马上道:“皇祖父,太孙殿下说得对,我们也义不容辞!”
元宏帝深吸一口气,微笑着点了点头。“好,你们暂且候着,等需要你们的时候。朕自然会传旨。”
盈袖、小磊和元应佳心下略定,一起向元宏帝躬身行礼,转身离去。
他们走了之后,元宏帝去了皇后齐雪筠的坤和殿。
“梓童。你娘家皇兄到底要做什么?你要不要写封信回去问一问?”元宏帝坐了下来。皱眉问她,“五万大军往兴州进发也就算了,两万禁军偷袭我们的京城,是什么意思?”
皇后齐雪筠也在心里琢磨这事儿。
北齐那五万往兴州去的军队她是知道的,这两万北齐禁军她却是一点都不知道,闻言只好摊了摊手:“陛下,这两万禁军臣妾也是一头雾水,自然是要去问问的。”
元宏帝见她愿意写信。才微微点头,“那你快写。写完朕使人给你送出去。”
“陛下,听说京城四面被围,您要如何送信出去?”皇后齐雪筠摊开雪白的宣纸,伸手拿了羊毫笔,开始给北齐皇帝写信。
“这你就不用管了。”元宏帝站了起来,“写完信,封好送过来,朕会马上命人送到北齐。”
“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皇后齐雪筠沉吟道:“不如,臣妾去城楼上问一问他们,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元宏帝一怔,“刚才佳儿过来劝说你,你可是不愿意去的?”
皇后齐雪筠在面纱后面笑了笑,“臣妾是在等陛下。”
意思就是,元应佳的面子不够,需要元宏帝出面请她,她才会出去。
元宏帝在心里微晒,面上一派感激:“梓童,那就有劳你了。”
皇后齐雪筠微微一笑,命人准备凤辇,载她去城墙的门楼上喊话。
盈袖和小磊刚回到亲王府,就听见说皇后齐雪筠要去城楼上跟北齐禁军喊话,让他们退兵。
盈袖心里一动,暗道齐雪筠什么时候能够这样顾全大局了?她真的一点都不信……
“小磊,你在王府里好好待着,姐姐出去一趟。”盈袖对小磊点了点头,摸了摸他的脑袋,自己回了谢家,将那套特制水靠穿在外衣里头,然后在身上揣了一个谢东篱给她留下来的特制面具。
换好装之后,她从谢家后门溜了出去,脸上戴着那特制的面具,抄小路往皇后齐雪筠要去的西城门那边候着去了。
她到了西城门,发现皇后齐雪筠也是刚到,正好看见她从凤辇上扶着庆大总管的手下来,走上西城门的城楼。
皇后齐雪筠来到城楼上方,透过眼前雪白的面纱,看见的是排列整齐的北齐禁军,乌压压的人头,天青色的盔甲,迎着阳光闪闪发亮。
战阵肃然,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
皇后齐雪筠身边的大太监庆大总管便尖着嗓子喊话:“这是我们的皇后娘娘,也是你们北齐的公主殿下,让你们的头儿出来,皇后娘娘要与他说话!”
北齐禁军们都知道东元国的皇后娘娘是北齐公主,也是现今北齐皇帝最疼的妹子。
庆大总管一喊话,北齐禁军们果然一阵骚动,都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首领刘斐。
刘斐头戴遮着面的头盔,纵马上前,朗声道:“可是皇后娘娘?在下刘斐,北齐禁军之首,奉了皇命前来!”
皇后齐雪筠笑了笑,在面纱背后道:“是刘首领?你回去对你们圣上说,就说本宫无事,都是误会,过两天,等本宫的身子大安了,就回北齐看皇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