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郎中讪讪地坐在她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一碗粥,道:“暗香,昨夜师父累着了,不小心睡过去了,你不会怪师父吧?”言辞之间很是讨好她。
夏暗香含笑道:“师父您说什么呢?累了就睡不是很正常吗?我怎么会怪您?今天天气好,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离开东元国?”
盛郎中低头喝一口粥,道:“是该早些走。不过,光我不行,还得求皇后娘娘对你网开一面才行。”
“干嘛还要求皇后娘娘?”夏暗香有些焦躁了,她总觉得皇后齐雪筠看不起她,不想跟她打照面,更不觉得皇后齐雪筠会帮她。
盛郎中却知道夏暗香犯下这么大的事,光靠他怎么可能将她平安带走?他只有拿出杀手锏,才有可能……
幸亏他之前见过皇后齐雪筠一面,有了皇后的大把炳在手,不然还真没有法子解夏暗香的燃眉之急。
“你别急。我今日进宫求见皇后娘娘你,下午保证就能带你离开东元国。”盛郎中喝完最后一口粥,正要站起来,就见一道脆亮的女声从门口传进来,语锋似刀般锐利:“呵呵,杀了人,拍拍屁股就想走?我还从来不知道,我们东元国的律法,已经崩坏到这个地步了。”
正是盈袖走了进来。
她身穿孝服,头戴孝帽,面色雪白,整个人如玉雕一样,清丽如冬日里的皑皑白雪,凛然不可侵犯。
夏暗香吃惊地看着盈袖,忙道:“姐姐,可我是被逼的!是有人要陷害我!”
盈袖挑了挑眉,抱着胳膊堵在门口,“被逼的?谁逼你?难道你刺死我爹的剪刀,也是别人硬塞到你手上的?”
“真的是有人陷害我!姐姐,我为了沈夫人的名声着想,本来不想说,但是今天你既然咄咄逼人,一定要置我于死地,我就不得不说了。”夏暗香一脸无辜,面上露出非常不忍的神情,似乎说出这种话,实在是违背她的本意。
盈袖就知道夏暗香肯定要把沈咏洁扯进来,所以她先前同意沈咏洁跟张绍天先行离去。免得面对这样难堪的局面。
现在沈咏洁已走,盈袖就可以毫无顾忌对付夏暗香了。
“夏暗香,你这是什么意思?跟我娘有什么关系?”盈袖撇了撇嘴。“你别两嘴一张,就能造谣。凡事都要讲证据,昨夜她刺死我爹,有那么多人亲眼目睹。现在来说我娘,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我娘是送你剪刀,还是将你叫到我爹的卧房?”
夏暗香一怔,忙道:“姐姐。我……”
她正要砌词狡辩,突然看见谢东篱默不作声地走了进来,站在盈袖身后。
夏暗香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见过谢东篱了。
此时见他乍一现身。夏暗香居然没来由就哭了起来,她双眸垂泪,看着谢东篱,哽咽地道:“姐夫。你帮我劝劝姐姐。我真的是被逼的!我是为了维护自己的贞节!我到现在都是清清白白,不信你可以找人验我的贞操!”
她这话一说,盛郎中突然面上一红,有些无地自容之感,忙别开头,看着另一处的方向。
站在夏暗香身侧一尺远的云筝听了这话,也将目光从谢东篱身上收回来,诧异地看着夏暗香。——怎么回事?昨夜他们不是已经……?
云筝看了看夏暗香。又看了看十分不自在的盛郎中,脸上的神情极为古怪。
盈袖沉下脸。双手握着拳头,恼道:“住嘴!你是不是贞节,关我们什么事?!谁要验你的贞操!谁稀罕你是处子还是荡妇!”
居然要谢东篱找人验她的贞操,盈袖一想就要吐了!
夏暗香忙低下头,道:“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多了……”
盈袖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不能被夏暗香乱了心神,这种人脸皮厚,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她要跟她吵起来,只能让人看笑话。
“我没有想多,只是你的脸皮太厚。”盈袖淡然说道,“再说,你是不是处子,跟这个案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夏暗香,我问你,昨夜你为何不在自己屋里,也不在酒席上,而是去了我爹的卧房?”
这个问题,夏暗香十分难以回答。
她咬了咬牙,道:“是张绍天张四爷将我带到爹的卧房!”
本来就是,虽然是张绍天将她打晕了扔进去的……
“那张四爷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将你带去的?当时谁在你身边?谁能证明?”盈袖一点都不含糊,不许夏暗香故意蒙混过关。
夏暗香一窒。
这个问题更难回答。
因为那个时候,她确实是自己偷偷从席上溜下来,来到元健仁住的院子,等着好戏上场的……
她本来也可以让云秀或者云筝给她做假证,但是她住的院子,离元健仁的院子本来就很远,就算云秀和云筝给她做假证,这一路行来,也不可能只有这两个丫鬟看见,况且自己的丫鬟作证,本来就不那么令人信服。
这样一说,夏暗香发现自己犯了个错误,她真的不该提张绍天和沈咏洁。
提出这两人,只能证明她在这件事中牵扯很深。
还不如一开始就咬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被人打晕了扔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