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宁侯府是谢家二夫人宁舒眉的娘家,不过这一天万宁侯府请吃年酒不是初二回娘家的时候,所以她是跟着大嫂谢家大夫人陆瑞兰和谢家五夫人盈袖一起来的。
盈袖先走了,她和陆瑞兰是谢家人,当然不会让陆瑞枫乱说话,败坏盈袖的名声。
盈袖作为谢家的五夫人,败坏她的名声,就是败坏谢家所有媳妇的名声,也是败坏谢家的名声。
而且谢家大夫人陆瑞兰还是长兴侯夫人陆瑞枫的嫡亲堂姐。
整个万宁侯府的酒席上,也只有陆瑞兰有这个资格打陆瑞枫一巴掌了,别的人都没陆瑞枫封诰的品级高。
陆瑞兰的封诰品级没有陆瑞枫高,但是从亲戚关系来说,她是长。
长幼有序,所以她能教训陆瑞枫。
陆瑞枫这些年虽然憋屈,但只是自个儿心里憋屈,人前人后,因为长兴侯府的权势地位,她地位尊崇,在整个东元国,一向是除了皇后齐雪筠以外,别的人她都不放在眼里。
没想到在万宁侯府的酒席上,她居然被陆瑞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生生打了个一个巴掌,还要口出恶言,要拔她的舌头下酒!
陆瑞枫气得手都抖起来了,但陆瑞兰是她堂姐,宁舒眉算是半个主人家,万宁侯府虽然比长兴侯府要差一点,可就品级来说,三侯府是一模一样的。
眼下儿子慕容长青还在万宁侯府门口醉倒在地,夫君长兴侯慕容辰今日有事“出城”去了。就她一个人在万宁侯府吃年酒,带的丫鬟婆子怎么敢跟陆瑞兰和宁舒眉作对?
陆瑞枫的嘴唇翕合颤抖着,脸色由红变白。又由白变红,捂着被陆瑞兰打的那边脸,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一句话都不敢说了,转身拂袖而去。
她匆匆忙忙出了万宁侯府,看见慕容长青还是仰躺在万宁侯府大门前的场地上,一只手上还攥着一只酒瓶。
周围有很多人家的下人围观。探头探脑地,倒是不敢过来。
慕容长青的小厮和侍卫守在他身边,不敢动他。
陆瑞枫见了怒喝一声:“快把世子带走!躺在这里像什么话!”
“盈袖!盈袖!你是我的未婚妻!”慕容长青被陆瑞枫尖利的叫喊声吵醒了。闭着眼睛借着酒意又大喊起来,“你不要嫁给别人!”
陆瑞枫被慕容长青的声音吓了一跳,但是听清楚他的叫喊,陆瑞枫面上的笑容一闪而过。
让他叫吧……
反正坏的又不是她的名声……
……
没几天。万宁侯府前发生的事。传遍了东元国京城上下。
谢东篱虽然在家静养,准备着过年之后要带盈袖出行的事宜,但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慕容长青真的这么说?”谢东篱挑了挑眉,看着阿顺冷声问道,“这是当我是死人吧?”
他还活着呢,就在勾引他妻子,还要以正室的位置虚位以待!
“不过,五夫人还是很坚贞的。是那个慕容世子不要脸!”阿顺忙说道,“外面都传遍了。说五夫人公开表示,若是五爷有个三长两短,她不会独活,会殉夫!”
“胡闹!”谢东篱面色沉了下来,“这种话也能乱说?”
虽然他面带厉色,但心里还是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暖意……
那种有人生死相随的感觉让他沉默了一整天,一直到晚上盈袖回来了,谢东篱才回过神。
盈袖坐在妆台前卸妆,将那些首饰一一从发髻上拆下来,一边絮絮叨叨对谢东篱说她今天去吃年酒的情形。
“陆家我本来是不想去的,不过看在大嫂的面子上,还是去了……今天人挺多,菜式不错,我吃了不少好吃的菜……”
谢东篱坐到她身边,温言问道:“长兴侯夫人去了吗?”
盈袖想了想,“好像没有看见?但是陆家是她娘家,应该去了吧?”
谢东篱不再说话了,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
盈袖卸完妆饰,去屏风后面换衣裳,又去浴房洗漱。
她在屋里走来走去,谢东篱的目光就跟黏在她身上一样,须臾不能离。
盈袖最后自己都感觉到不对了,奇怪地看着谢东篱,道:“你老盯着我做什么?我哪里不妥当吗?”她低头打量自己,穿着的是家常的寝衣,没有很特别啊?
谢东篱笑了笑,“没事,我发现你更好看了。”
“啊?真的吗?”盈袖捧起自己的脸,虽然知道谢东篱是随便说说,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雀跃,自己探头去照镜子,“真的变好看了?”
“本来就很好看,现在是更好看了。——在我眼里,你最好看。”谢东篱平日里一般不说这样肉麻的话,今日却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倒。
盈袖对着镜子乐了一会儿,才回头看着谢东篱,道:“你今儿到底是怎么了?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
谢东篱抿嘴又笑了笑,往后仰靠在太师椅上,半阖着双眸道:“我说实话,你还不信了,是不是要骗你才信?”
“你愿意骗我,其实还算是用了心的。如果连骗都懒得骗,那才是出了大问题。”盈袖起身去铺床,准备要睡觉了。
谢东篱跟着走过来,抱着双臂,斜靠在拔步床的床架旁边,笑道:“你前儿不是说让我不要骗你,因为你会当真。今儿怎么又说我能骗你,还算是用了心呢?”
盈袖被说得恼羞成怒,跺了跺脚,道:“怎么了?不行吗?这就是要你有时候可以骗骗我,有时候又不能骗我!就这么简单,你这么聪明。不会自己去想啊?”
“啧啧,真是,又要骗你。又不能骗你,你当我是神啊……”谢东篱摇头好笑,他看着盈袖的侧影,终于道:“慕容长青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这种人不必理会。”
越理他越来劲儿,总不能一刀把他杀了吧?
盈袖这才明白过来,她窒了窒。起身看着谢东篱,“你都知道了?”
“嗯,还有他娘陆瑞枫说的话。我也知道了。”谢东篱颔首,“大嫂已经打了她一个耳光,她大概是不好意思,怕再丢脸。所以大嫂去的地方。她都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