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心里咯噔一下,眼泪都快出来了,忙忍着泪意出来行礼:“陛下、沈大丞相。”
“袖袖,朕和你外祖父今日来看你,不论君臣,只论祖孙。——来,坐吧。”元宏帝招了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的锦杌上。
盈袖疑惑地看了看王月珊。
王月珊朝她努努嘴,示意她坐下。
盈袖才低着头走过去,对元宏帝行礼道:“皇祖父。”
“好孩子。”元宏帝拍拍锦杌,“坐吧。”对她无比和蔼可亲。
盈袖别别扭扭地坐了下来,心里很是怪异。
元宏帝抬头对身边的两个太监使了个眼色:“去门口守着。”
那两个太监躬了躬身。从元宏帝身边退下,自始至终,看都没有看盈袖一眼。
王月珊忙拉着沈遇乐跟着要出去。
沈大丞相抬眸看了她一眼。道:“遇乐去厨房吩咐点小食过来。老大媳妇,你留下来照应袖袖吧。”
这是把沈遇乐支走了,让王月珊留下来。
沈遇乐知道这是要谈大事,她也不想留下来,忙屈膝福了一福:“孙女这就去小厨房准备。”
她走了之后,门口的两个太监就将大门关上了。
照进门内的一缕阳光被拦腰折断,屋里顿时黯了下来。
盈袖惴惴不安地抬头看了元宏帝一眼。“皇祖父,您有何吩咐?”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一五一十,跟朕再说一遍。”
元宏帝从沈大丞相那里已经得知了事情的始末。而沈大丞相是从他大儿子沈维兴那里听来的,而沈维兴当然是从他媳妇王月珊那里听来的。
一件事转了这么几道手,就算再齐全,也会走样。
盈袖定了定神。忙又从头说了一遍。
元宏帝半阖了眼睛。专心地凝听。
“……到昨日,我回去庄子上看娘亲和小磊,才发现有些不对劲。开始是听着娘亲的声音还好,后来发现小磊的声音,就觉得不对劲。”
盈袖隐瞒了自己手镯的异样,还有张绍天那一段帮忙。
她本来对小磊的声音确实熟悉些,当时也确实听着有些奇怪,但是她并没有想到那方面去。只以为是因生病了,所以声音有一点点变化。
而那变化。若不是特别熟悉、上心的人,是根本听不出来的。
对沈咏洁的声音,盈袖其实真的没有听出一点差别,因为听得不多,不如对小磊的声音熟悉。
而张绍天那边,就算没有那郎中,他也听出来沈咏洁声音有些不一样,无他,也是因为他对沈咏洁的所有事情,都记得特别牢靠。
“然后你就让那两个贱婢开门,结果她们拦着不让开?”元宏帝睁开眼,缓缓问道。
给沈咏洁和小磊看门的两个宫女,确实是从宫里派出去的。
但这件事出来之后,他才知晓,他派出的人,早就被皇后齐雪筠那边截胡,换做是皇后那边的人手了。
这是算定了元宏帝不会亲自去庄子上查看,而经手的人更是不会当什么大不了的事上报了。
沈大丞相叹了口气,低着头没有说话。
他也知道,宫里面这些年,早就是皇后齐雪筠和元宏帝两分天下了。
别说皇宫,就说整个东元国,听皇后齐雪筠话的官儿,跟听元宏帝话的官儿,恐怕是一般多。
长此以往,这东元国,恐怕是要完……
盈袖点一点头,“孙女一时失手,打晕了这两位宫女,才进得屋去。”
“屋里的医女真的这样大胆?敢偷梁换柱?”元宏帝寒了嗓子问道。
“她们被人用蛊控制了。”盈袖坦然说道,定定地盯着元宏帝的眼睛。
元宏帝和沈大丞相果然大吃一惊,脸色都变了。
“你说什么?!——蛊?东元国有蛊?!”就连王月珊都变了脸色,“袖袖,你先前怎地没有说过?”
盈袖苦笑:“我怕吓着大舅母。”
“既然是有蛊,你又如何知晓?”元宏帝回过神来,看了盈袖一眼,但是藏在袖子里的一只手却在不断的颤抖,显得他已经出离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