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袖忙放下车帘,缩了回来,没有下车。
怎么办?
如果她这时候下车,元应蓝肯定要趁机做戏了。
来者不善,她可不能让人牵着鼻子走。
元应蓝来到她家门口没有进去,而是在门口跪着,说明她的这个举动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首先,沈咏洁和小磊这时候肯定都不在家。
如果他们两人但凡有一人在家,都不会容许元应蓝一个堂堂皇室郡主跪在他们家门口让人看热闹。
其次,元应蓝的目的,是想让大家都知道,他们元王府对不起齐王府。
至于到底是什么事,盈袖懒得去想。
如果要陷害一个人,可以有一百种法子让人先入为主,百口莫辩。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盈袖脑子里已经转过很多念头。
她想,最重要的,是先要把他们家门口的这些闲人赶开。
没有了这些闲人围观,元应蓝不管再起什么妖蛾子,她也不在乎了。
元应蓝之所以跪在这里给大家围观,应该就是要借助这些闲人的嘴,以最快的速度将闲话传开,以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吧?
盈袖揣摩着元应蓝的意图,微微一笑:那好,我们就从这些闲人入手吧……
她从车里找出一个紫檀木匣子,里面放的是满满一匣子银角子和铜钱。
算起来,里面的银角子比铜钱还多些。
他们以前司徒府是东元国最大的皇商。要说什么最多,就是银子最多,不差钱。
他们家的大车上都放有这样一个钱匣子。以备不时之需。
“来人。”盈袖往钱匣子里又加了两块碎金子,然后撂开车帘,叫来一个跟她出门的护卫,把钱匣子交给他,“去隔壁那条街的酒楼上,往下撒钱,造的声势要大。要马上传过来,知道吗?”
那护卫点点头,没有问为什么。接过钱匣子,带着另外一个护卫悄悄走了,穿小路来到隔壁那条街的酒楼上,爬到二楼。一个去楼上往下撒钱。另一个就在楼下捡钱,一边捡,一边大叫:“散财了!散财了!接福!接福!钱到福到啊!”
街上的行人一看,居然有傻子在撒钱!
撒的除了铜钱,还有银角子!
大家顿时一拥而上,纷纷跑到酒楼下捡钱。
这条街平时人就很多,吵嚷的声音一大,再加上真金白银晃花大家的眼睛。消息很快如风一样就传遍了整条街。
没有一炷香的功夫,隔壁街上有人撒钱散财。连银角子都散了好多的消息迅速传到了盈袖他们家的这条街上。
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比八卦更吸引人,无疑就是有银子捡的时候。
元王府门口围着的闲人顿时轰地一声散了,大家都拎着袍子,你推我搡,几乎是以逃命的速度往隔壁据说在撒钱的那条街跑过去。
唯恐跑得慢了,银子就长脚跟别人跑了……
元应蓝低头默默地跪了半个时辰,刚想抬头说话,就见身边围绕的看热闹的人一跑而空,就像有鬼在追着他们一样!
元王府门前的人潮霎时间褪得干干净净。
空旷的王府门前,只有元应蓝一个人孤零零地跪着,就连她的丫鬟和护卫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元应蓝诧异抬头,往四周看了看,目光停在不远处的一辆大车上。
她眯了眯眼,这是元王府的大车?
盈袖见人都走了,才慢吞吞撂开车帘,从大车上下来,走到元应蓝身边,做出一脸诧异的样子,愕然道:“蓝姐姐,你这是做什么?你是拜错了庙吧?这是我家,不是月老庙!”说着,掩袖笑个不停。
元应蓝的眼神黯了黯,转过来对着盈袖就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盈袖吓了一跳,忙往旁边让开,“蓝姐姐你可是中邪了?”又对自己的丫鬟道:“快把蓝郡主扶起来!你们还站着干嘛?”跟着问元应蓝:“蓝姐姐,你的丫鬟婆子呢?怎么让你一个人待在这里?你怎么不进去啊?可是我家里的下人故意把你关在外头?你放心,等下我去打他们,给你出气!”
元应蓝心里一窒,强笑着道:“盈袖妹妹快别打趣我了。我再不知礼,也不会跟这些下人过不去。是我母妃……我想求大伯娘放我娘一马!我娘冬至筵那天什么都没看见!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说到“冬至筵”和“什么都没看见”的时候,她的声音格外尖细响亮。
只可惜元王府周围一个闲杂人等都没有,她这话就算说出来,也没多大用处了。
盈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就当没听见,一个劲儿地道:“快起来!蓝姐姐,你真折杀我了!”
盈袖的丫鬟婆子涌了过来,将元应蓝扶了起来。
元应蓝跪了大半个时辰,腿早就麻了,站都站不稳。
盈袖道:“快把轿子抬过来,让蓝郡主坐进去。”
很快从王府大门内抬出一顶小轿,盈袖将元应蓝塞了进去,自己跟在轿子边上,命人赶紧抬到王府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