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东篱话音刚落,他的几个手下就冲了过来,将司徒健仁的胳膊反剪到背后押了起来。
在不远处旁观的沈大丞相脸色很不好看,上前一步,正要呵止谢东篱,便服的元宏帝已经举起一只手,拦住他道:“没事,就带到白塔大狱。”说着,转身就走。
沈大丞相不敢抗旨,而且谢东篱并不知道司徒健仁是什么人,他也没有提醒他,只是叫了自己的随从过来,轻声道:“跟着去看看,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那随从应了,留在这里继续旁观。
司徒健仁见谢东篱一点都不怵他,居然将他真的抓起来了,心里还是有些害怕。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好意思示弱,从小到大,他真没受过什么挫折,一向心想事成,如有神助一般。
谢东篱本来是他女婿,居然还敢不把他放在眼里!
司徒健仁不敢瞪谢东篱,只好将目光转向司徒盈袖,恼道:“盈袖!你就看着你未婚夫把你爹抓起来?!你但凡有一点孝顺的心,就不能眼睁睁看他这样羞辱你爹!”
谢东篱不容司徒盈袖说话,马上冷冷地道:“司徒健仁,我谢某向来不徇私舞弊,从来都是公事公办。皇天在上,后土在下,谢某忠君之心,可昭日月。——你羞辱沈大丞相在先,威胁本副相在后,无论用哪一条治你,你都逃不了牢狱之灾!堵上他的嘴,带走!”说着一挥手。抢先转身,往白塔大狱那边行去。
白塔大狱在东元国京城东面靠海的地方,跟司徒盈袖他们住的司徒府在一个街区。
从司徒府可以看见白塔大狱。当然,从白塔大狱也能看见司徒府。
谢东篱带着人将堵了嘴的司徒健仁带回白塔大狱。
西城门城楼下面围观的人群才四下散去。
……
就在离司徒府大车不远处的街边酒楼里,一个身材魁梧,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背着手,满脸阴霾地看着这一幕,手掌握得咔咔作响。
这人正是张家的四爷张绍天。
自从沈咏洁从江南回到京城之后,他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她了。
这一次。他实在按捺不住心头的思念,偷偷来到这个路边的酒楼,花了大价钱包了靠窗的包间。只为偷偷看沈咏洁一眼。
这一晚,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在天上的焰火上,张绍天的目光却只在沈咏洁身上。
今天的情形,也给张绍天很大的震撼。
他一直以为。沈咏洁不顾司徒健仁对她做的那些事。还是执意要回司徒府,是因为她心里只有司徒健仁。
可是司徒健仁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的这一番真心践踏在脚下,实在是让他不能忍!
这种贱人,她当真还要跟他一起过日子?!
张绍天不想再忍了。
他想,他是时候要出手了……
……
皇后齐雪筠坐着銮驾先回皇宫。
在半路上,她就听见了谢东篱将司徒健仁关到白塔大狱的消息,不由笑得前仰后合。不住嘴地夸谢东篱:“谢副相真是好样的!不徇私舞弊,也不怕得罪了沈相!”
她的两个孙子孙女。也就是皇太孙元应佳和郡主元应蓝都陪在她身边。
听了齐雪筠的话,两人相视一笑。
皇太孙道:“谢副相后生可畏,沈大丞相年纪大了,未免畏手畏脚,不足为惧。”
郡主元应蓝也道:“沈夫人还是沈大丞相的嫡女,居然被司徒健仁这种小商户欺侮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他们一家怎么想的。”
齐雪筠笑吟吟地捧着手炉,眯着眼睛享受着那股暖烘烘的感觉,心情极是愉悦,她看了看銮驾外面的情形,笑说:“你们啊,也别小看了沈相。姜是老的辣,这话是没错的。如果你们认为他把女儿嫁给一个商户是年纪大了脑子糊涂了,本宫就劝你们还是回学堂再念几年书,学学做人的道理再出来走动,不然白白被人卖了还给数银子。”
“啊?”皇太孙和郡主对视一眼,都很惊讶。
“皇祖母,难道,这其中还有内情不成?”皇太孙马上问道,他是个很仔细的人,因知道自己身份贵重,更加慎重,从来不临险境,不立危墙。
郡主元应蓝深思道:“我听说,这司徒健仁当初是去沈家赴宴,当时还是大小姐的沈夫人被他瞧见,惊为天人才求娶的。谁知道如今闹成这个样子,可见男人都是靠不住的。”
外面的人都知道的就是这个缘由。
皇太孙忙道:“皇妹,沈夫人再尊贵,也尊贵不过你。以后哥哥一定为你找个好夫婿,绝对不能是司徒健仁这样的人。”
“那就多谢皇兄了。”郡主元应蓝柔柔地说道,目光里满是对兄长的敬佩。
齐雪筠也不纠正他们俩,笑着道:“总之嫁都嫁了,孩子都生了两个了,揪着当初为什么要嫁的由头也没什么意思。皇祖母这么说,只是提醒你们,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
“是。”兄妹俩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