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巴巴地看着师父,明明心里非常想看师父的真实面容,却不敢说出口,更不敢说,自己曾经在梦里将谢东篱的脸安在师父脸上……
特别是现在她又要跟谢东篱定亲了,说出来多尴尬啊?!
“慕容长青?”师父的笑声渐渐淡了下去。他点点头,“嗯,我长得确实跟慕容长青不一样。我要走了。你回去歇着吧。天晚了,现在天凉的很,你不能着凉。”
司徒盈袖只好应了,一步一回头地往至贵堂的后院拱门那边走过去。
师父一直站在卧牛石边上。手里握着一支白玉笛。静静地看着她。
没有如同上一次一样,自己一个人先走了。
在师父的目光中走回自己的屋子,司徒盈袖觉得心里很是满足,没有上一次心慌意乱到不能自已的心情。
这一晚,她睡得很香,是这十几天第一次睡了整觉。
第二天一起来,已经是中午时分了。
“大小姐,您醒了?”采桑忙过来撂开帐帘。挂在两旁的金鹧鸪帐钩上。
司徒盈袖笑着伸了个懒腰,道:“饿死了。给我做点儿好吃的。”
“好咧!”采桑忙爽脆答道,“您等着,奴婢去跟您做吃的。”
这个时辰,司徒暗香刚吃完午饭,她不想睡午觉,一个人从屋里跑出来,带着两个丫鬟,在后院的回廊上瞎转悠。
这次她娘张氏被沈咏洁命人用鞭子抽打成重伤之后,沈咏洁也不怎么看管她了,因此司徒暗香才能有机会出来内院走动走动。
一个婆子匆匆忙忙从二门上赶过来,见了司徒暗香,忙给她屈膝行礼,道:“二小姐。”
“嗯。”司徒暗香点点头,问道:“什么事?着什么急啊?”
那婆子笑道:“是喜事!谢家派了媒人上门提亲来了,奴婢要去请夫人过来说话。”
“谢家?哪个谢家?”司徒暗香开始没有在意,随意问道,一边继续往前走。
“当然是三侯五相的谢家!还有哪个谢家?!”那婆子喜笑颜开,“我们大小姐啊,真是命好。前头跟长兴侯府的世子定亲,等退了亲,还能跟最是才高看谢郎的谢副相定亲!啧啧,奴婢一直说啊,大小姐出生的时候红光满屋,一定是有大造化的!”
“谢……谢副相?”司徒暗香猛地停下脚步,慢慢转了过来,目光阴森地看着那婆子:“你没听错吧?怎么可能是谢副相?谢副相那种天人一般的男人,怎么看得上……我们这种人家?”
“切,二小姐您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夫人如今活着回来了,我们大小姐,也只比三侯五相这些世家的姑娘小姐们差一点点而已,一般的世家贵女,还赶不上我们大小姐呢!”那婆子说着,往烟波阁行去。
司徒暗香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那婆子远去的背影,心里跟刀割一样难受,她觉得呼吸都困难了,用手握着自己的脖子轻轻咳嗽了几声。
她思来想去半天,还是狠狠一跺脚,往司徒府内院待客的院子里去了。
一个穿着暗红色五福盈门宁绸褙子,燕青色三滚三镶锁边的媒婆坐在堂上,鬓边插着一朵大红的绢花,正是官媒的打扮。
司徒暗香见了那媒婆,笑着进去福了一福,道:“这位妈妈,请问怎么称呼?”
那媒婆一抬头,见是一个生得千娇百媚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笑容满面地看着自己,不由一拊掌,道:“哎哟,这是谁家的姑娘,生得真俊!”
司徒暗香被气得倒仰。
这是司徒家,她不是司徒家的姑娘,还是谁家的姑娘?!
不过她也不知道这媒婆到底是真不认识她,还是假不认识她,只得陪笑道:“我母亲马上就来了。我是司徒家的二小姐,请问您是……”
“二小姐?”那官媒的眼睛转了转,道:“没听说过。我是来给大小姐说亲的。”
司徒暗香非常诧异地瞪大眼睛,道:“大小姐?不会吧?我姐姐和慕容大哥心心相印,早说好了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怎么会跟别人说亲?您不是弄错了吧?!”
“什么?!什么慕容大哥?”那官媒狐疑,上下打量了司徒暗香一番,“你可不要瞎说。那是你姐姐!你这种话,可是要毁她的名节!”
司徒暗香用手捂住嘴,拼命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要毁姐姐的名节!但是……但是……慕容大哥本来就是姐姐的未婚夫啊!怎么会毁她名节?!”
这官媒这下子才明白。
原来司徒暗香说的是司徒盈袖以前的未婚夫——长兴侯府的世子慕容长青!
那官媒松了一口气,满脸笑容地道:“原来是他啊!你小姑娘不知道吗?你姐姐已经和慕容公子退亲了,不然我怎么会上门给你姐姐提亲呢?!”
“我知道是退亲了。”司徒暗香神神秘秘地凑到那官媒身边,“不过慕容大哥还是经常给我母亲送礼物,还来我家看我姐姐。在他去北面兴州换防之前,我亲耳听见他说,他非我姐姐不娶……”
啪!
一个婆子突然冲了过来,一巴掌将司徒暗香抽到地上滚了几圈,然后拖着她的衣领将她拎了出去。
沈咏洁站在门口的回廊上,看着被打肿了脸的司徒暗香冷笑,悄声道:“你再胡说八道,信不信我把你卖到窑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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