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就能找到姑娘定亲?!”
幸福来得太快,陆瑞兰扶着桌角差一点要晕过去了。
“你没哄大嫂吧?如果你真能在年底之前找到姑娘定亲,我一定去祠堂给公公婆婆上香!——这么多年,我总算是对公公婆婆有交代了!”陆瑞兰欣喜地眼泪都出来了。
她拿帕子印了印眼角,深深吁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才缓缓地道:“好了,这种话也就是说说而已。成亲是一辈子的事,大嫂也不想你为了争这口气,就随便找个姑娘定亲。你已经退过一次亲了,再退一次,你人再好,也找不到好姑娘嫁给你了。你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虽然希望你早日成家,但并不想逼你将就。还是那句话,找个真正合适的姑娘最好。不仅合你心意,也符合咱们家的地位。”
这话是在警告谢东篱,别想随便找个人敷衍他们……
因为谢东篱说了让大哥大嫂、二哥二嫂放手,他们又怎么可能真的放手?
总得圈个大致的范围,然后谢东篱在这个范围里面找。
“……老话说的好,爹熊熊一个,娘熊熊一窝。你找个不合适的媳妇,比如张家的大夫人,当年大张大人为了娶这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妻子,也是跟家里人打了饥荒,张老夫人无奈退让,让他娶了回来。这些年,不能在张家当家不说,还纵容女儿逃婚。那真是坑了自家男人又坑别家男人,并且给张家招祸……”陆瑞兰一长一短给谢东篱分说清楚,让他知道谢家在给他找媳妇这件事上的底线。
谢东篱沉默了半晌。手中捧着千峰翠色的秘瓷茶盏不断转着,垂眸看着茶盏里碧绿晶莹的茶水,和茶水里粒粒分明的碧螺春,唇角微扬,慢条斯理地道:“……大嫂,您先前明明说是要找个姑娘定亲好堵住张家的嘴,怎么很快又变卦了呢?”
“先前说的是气话!”陆瑞兰敲了敲桌子。“气话懂不懂?但是终身大事,怎能意气用事呢?”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您只是要堵住张家的嘴,我肯定能在年底前找个姑娘定亲。记住。是定亲,不是成亲。”谢东篱下颌微扬,语气很是决断,“什么时候成亲。我说了算。”
陆瑞兰飞快地睃了谢东篱一眼。然后低下头翻来覆去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团扇,在心里迅速思忖着:这是头一次,谢东篱在她面前表现出对他自己亲事问题的强势。
以前的他,总是无可无不可。
让他们相看各家姑娘,不管问哪一个,他都是不置一词,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一看他这态度,大家也知道他是不满意。
可是如今他要把挑人的大权握在自己手里。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有人了。但是别人还没看上他,所以他不好意思对家里人说?
这样一想,陆瑞兰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整个东元国,真的有看不上他家五弟的姑娘?!
陆瑞兰忍不住想大叫一声:这位可亲可敬的姑娘你粗来!咱们好好谈谈人这辈子成家立业的大事!
但是她知道谢东篱面皮薄,在没有十拿九稳之前,是死不肯承认的,因此陆瑞兰忍着没有说破,只是目光闪烁着点点头,道:“好,大嫂答应你了。就连你大哥、二哥和二嫂那里,大嫂都能保证,一定不去干涉你挑媳妇儿!”
谢东篱虽然面色不变,但是悄悄染上两丝红晕的耳垂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陆瑞兰更加笃定:五弟心里是一定有人了……
……
张老夫人带着张贞妙出了谢家,径直去皇宫求见皇后娘娘齐雪筠。
张家一向跟皇后齐雪筠交好,齐雪筠也很给他们面子。
见是张老夫人的拜帖,齐雪筠马上命人领她们进来。
张老夫人和张贞妙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齐雪筠的长春殿。
“见过皇后娘娘。”张老夫人带着张贞妙向齐雪筠行了大礼。
“都起来吧。”齐雪筠笑着抬手,“赐座。”
又问张老夫人,“这位姑娘是谁?没有见过呢。”
张老夫人指着张贞妙道:“这是我家老二的女儿,平时很少出来。她爹刚刚被人参了一本,关进了刑部大牢。——皇后娘娘,您可一定要救救我儿子!”
他们张家也是为皇后娘娘办事。
那些好处,大多数都孝敬皇后娘娘了,现在出了事,皇后娘娘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齐雪筠也才知道小张副相张绍齐的事儿。
她摇着一柄鹅毛绒扇,头上的九凤挂珠钗跟着摇晃,带起一片珠光,映得她面上一片光华。
“……你放心,这件事,本宫自会向陛下求情。”齐雪筠不以为然地道,“总不能让你们吃亏。不过,这副相的位置,肯定是拿不回来了。”一边说,一边扫了张老夫人一眼,“这也是你们的错儿。谢东篱明明是你们张家的女婿,怎么当初就猪油蒙了心,跟他退了亲呢?你看现在,人家就为了当初退亲的事,都要狠踩你们张家一脚。说起来,还是你们的错在先。”
张老夫人早就在心里把曾氏和张贞琴骂得贼死,但是现在不可能在皇后娘娘面前接着骂,况且刚才她去了一趟谢家,发现好像跟她想的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