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随看着背对他的沈惟舟,内心冒出来些许烦躁。
他突然想把他拉回来,告诉他不用去了。
“你来接?你接什么?接客的话这可不是个好地方……”许姓纨绔被秦随口中的“弹丸之地见识短浅”气得不轻,又不好找秦随发作,只能把恶意悉数转移到沈惟舟头上。
他说话之前没看清沈惟舟的脸,话出口后看到那张漂亮的面孔有些后悔。不过剩下的话迟疑了片刻,还是被他说了出来,最多是把一些不堪入耳的词给换了换。
“被玩腻了的宠物也配跟本少爷说话?怕不是在床上没有服侍好你家陛下……”
秦随把玩白玉盏的手指微屈,狭长眸子里浮现出一抹冰冷的杀意。
他缓缓举起杯盏。
“啪——”
早在这人开口说话的时候,沈惟舟就已经慢慢朝他那边去了。
这纨绔地位应该不低,位置不算靠后,坐在中间偏前,沈惟舟走几步就到了他的眼前。
听着对方恶劣羞辱的言语,沈惟舟没什么表情,右手轻轻摩挲着孤鸾上的玉坠。
秦随让人拿孤鸾给他,因为说是要才艺展示,他原本以为孤鸾会是一架琴,一柄萧,亦或是一把剑。
没想到是软鞭。
鞭分九节,通体银色,其上挂着一枚血玉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什么装饰。
倒是与它的名字相符。
沈惟舟善剑,但很少有人见过他的剑,因为他的剑只有两种用途,一是切磋,二为杀人。
他不擅长用鞭,但这不代表他不会。
把剑道一途修习到极致,那么其他武器在他手里其实都一样。
哪怕……哪怕他已经是个废人。
耳边的话越来越难听,沈惟舟抬眼,红色水袖轻拂,形容纤弱,气质却似那林间随风动的青竹叶,细叶如刀,清冽风雅。
鞭影迅疾似风,而他凌厉如剑。
在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许姓纨绔只觉脸上一痛,旋即眼前一黑,撕裂般的剧痛铺天盖地般袭来,他直接惨叫出声,声音凄厉。
“啊啊啊,贱人,你做了什么!!”
“你这个贱人居然敢打我,本少爷的眼睛,我看不见了!我的脸,来人!!来人——”
沈惟舟长睫微翘,精致苍白的脸上含着清浅温润的笑意,袖口挽起一截,露出雪白的皓腕。殿内流火般的光晕尽数倾泻在他侧颊,却并不让人觉得温暖。
他再往前一步,扬手又是一鞭,直接把毫无防备的许东恩抽飞了出去。
平日只会花天酒地的人自然不会武功,甚至连个正常男子都不如,身体亏空得要命。但众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倒下的那人应该是一身病骨的沈惟舟,而不是看上去还人模狗样的许东恩。
众目睽睽之下,欺霜赛雪的美人收回孤鸾,轻声咳了咳,语气温和:“跟我说话,你也配?”
有人捏碎了酒杯。
[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卧槽这是谁!病秧子!病秧子????!]
[他武功不是废了吗?卧槽剧本驴我?]
[这是重点吗!沈惟舟真他妈帅!!我爬墙了我脱粉了我爱你舟舟!!!]
[一下子就抽到了我的……额……心巴,真他妈帅啊,怎么能温温柔柔地说出你也配这种话的?]
【你好牛逼。】
系统愣了半天,憋出四个字。
别人不知道它当然知道,今天下午沈惟舟才刚刚毒发完呢,半条腿都踏进鬼门关了,好不容易才咬着牙爬回来。
武功也是货真价实的一点也没有,按安秋明的话来说,沈惟舟现在的经脉就是四处漏水的大漏斗,内力是一点也存不住。
沈惟舟掩下袖中微微发抖的右手,舌尖舔了舔嘴角溢出的血。
“嗯。”
他感受着自己的无力,对系统笑了笑。
“玩把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