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材地宝，果然是有德者居之。”

一枚道果被人从岁月长河中捞出，闪烁着绚烂光芒。

一切都是那么的从容，截胡截的轻描淡写，生动的说明什么叫做“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有人失忆了，还在外面打生打死，豁出去一条性命，绽放道祖之光，好不容易凑出一份遗产……嘿，转头就被人半路摸走了！

这事情做的，连那摆渡的船夫似乎都看不下去了。

虽然他曾经装逼遭雷劈，虽然他曾经诱惑几尊准仙帝堕落成为传播黑暗的刽子手，虽然他……但是他知道，自己还是一个好人，拥有善良的一面！

于是也正是他，在时代出现道德滑坡现象，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之时，还能勇于开口，试图力挽狂澜——随着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魔祖实力越来越强横，这样的人已经越来越少，直到今天已经近乎绝种了！

“你但凡做个人，都不至于这么不做人！”

摆渡的船夫鄙夷，驾着一叶扁舟，飞渡了万古光阴。

对此，乘客只是微笑。

“这可是你的对手！”魔祖笑吟吟，“你想想人家那张脸，好好琢磨这是伱配共情的对象吗？”

船夫闻言，顿时脸色一黑，当年是如何被荒天帝按在地上摩擦的惨痛经历，这一刻重新从记忆深处浮现。

眼睁睁看着一个荒变两个，然后成为三个、四个……最终一起出手，活活将他打死了！

瞬间，船夫的同情心就没有了。

“那……那没事了。”

他立场跳转的很快，可见心中对当年自身暴毙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意见的，此刻叶凡成为被迁怒的对象——谁让他一来长着跟荒一样的脸，二来还从三世铜棺中继承了荒的经文，算是石昊的半个传人呢！

“这里面的水太深，他一个年轻人把握不住，还是道友你帮着保管最为合适。”

船夫振振有词。

“是极！是极！”魔祖笑着颔首，“道友所言有理，不愧是老成持重之辈，一语点醒梦中人，让我醒过味来，从误区中走出。”

“你的建议我已经收到，还是要再苦一苦年轻人啊！”

船夫连连点头，不过头越点越慢——不对啊！

这不是你想着压榨某人的吗？

怎么稀里糊涂就成了在我建议下的做法？

我的建议什么时候这么有用了？

我怎么不知道？

我这么厉害，我怎么还有牢狱之灾？！

船夫越琢磨，越觉得这里面不太对劲，似乎是一觉醒来黑锅天降般。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魔祖还在兴致勃勃的说着，“这让我想到了一颗果树。”

“第一年，它结了10个果子，9个被拿走，自己得到1个。对此，果树愤愤不平，于是自断经脉，拒绝成长。第二年，它结了5个果子，4个被拿走，自己得到1个。”

“果树自以为得计——收入翻番了，更少的努力，更大比例的收获，于是自觉心理平衡了。”

“殊不知，它还可以这样——继续成长。譬如，第二年，它结了100个果子，被拿走90个，自己得到10个；也有可能，它被拿走99个，自己得到1个。但没关系，它还可以继续成长，第三年结1000个果子……”

“其实，得到多少果子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果树在成长！等果树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那些曾阻碍它成长的力量都会微弱到可以忽略。”

“真的，不要太在乎果子，成长才是最重要的啊！”

魔祖感慨万分，这让船夫连连侧目——这特么的是人？讲点道理吧！

忽然间他都有一种错觉，自己当年的种种所作所为，哪怕是堕入了黑暗，相较之下是不是都成了大善人？

毕竟，黑暗肆虐，只是单纯的收割众生罢了！

很痛，但只痛一次，早死早超生，而非是这里，如同炼狱般煎熬。

船夫不得不感叹，眼前人心若深渊，为众生承托起了道德的底线，让哪怕是再恶的恶棍都有一丝安慰——原来我的道德不是众生之中的倒数第一啊！

只是，这好像更恐怖了！

小船在岁月的长河上乘风破浪，放眼望去，一切景象都朦胧了，化作流光逝去。

大雾漫天，越发迷蒙，渐渐的遮盖了两人的身影，只有话音渺渺传出。

“不过，我姜大善人毕竟是心有慈悲念——总不能只盯着一头羊薅不是？”

“这样吧，待我回去后，这果子跟他三七分成。”

魔祖的话音越来越远，像是冲出了诸世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