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毛始祖很淡定,“这是祂的道路所决定的……你对一个能把世间反反复复的祭了一遍又一遍的生灵说传承、说传递?”
“行不通的好吧!”
“历史断代,时空化作虚无,整个世间都被扬了,哪还有未来?哪还需要传递?”红毛始祖耸了耸肩,“太过极端,以至于祂自己都裂开了。”
“但你看他裂开之后的表现可知,祂其实也是有着些许改变的念头与想法的……诡异一族的出现或许便与之有关。”
“大祭世间,十个始祖就足够了,哪还需要什么‘族群’的帮助?”
“但是,的确有诡异一族来到世上,有了黑暗生灵这样的特殊族群。”
“原初物质能不断稀释,可主要的效果却并未减少,都能让亡者通灵,让尸体复生。”
“源头所在,所内蕴的玄妙,让人深思。”
作为诡异一族硕果仅存的初代始祖,红毛始祖对此很有发言权。
原初物质的特殊,也是他最初时会生出“抢班夺权”心思的原因所在。
如果原初物质只能改造仙帝化始祖,让他们成为天选打工人,大祭负责人,哪还能搞什么红毛一族独霸诡异,不祥正统在红毛?
正是因为原初物质纵然稀释千百万倍,照样能“点化”亡者,才有了操作的余地,魔帝血脉集体入驻诡异,玩一手偷梁换柱。
这侧面反应,原初物质中蕴藏了传递的希望,有着打造一种共同体、共同认知的潜在意图。
若极端一点,整个世间的生灵都死去了,被稀释的原初物质改造,全部都化作诡异一族……
没有了不同种族的纷争,没有了不同文明的对抗……那时,会不会是一个完美和谐的世界?
虽然这样的世界可能会抽象一些,这个体生红毛,那个流淌黑血,这个一身金鳞,那个吞云吐雾……
但是,大家都信仰原初,供奉他们的“造物主”,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
或许,这的确是一个“完美世界”,是乌托邦的世界,一场短痛后,迎来的是诡异又和谐的世界。
可惜……
原初物质的本意可能是好的,高原意识却执行坏了。
作为还在胎盘里的胚胎,需要无尽生命力滋养,所以就成了反反复复的收割与献祭。
祂扩散原初物质,却又不将整个世间都侵蚀——没有正常的生命,祂去哪里收割生命力?
于是,这个过程卡住了,让短痛变成了无止境的长痛。
“某种意义上,原初物质的侵蚀性,也可以看作是一种另类的花粉了……”红毛始祖轻语,“你所开辟的花粉路,花粉粒子能为修士进行洗礼,原初物质又何尝不可?”
“相比于你,原初物质更进一步……不止是洗礼,更有传花授粉。”
“以生灵为载体,结出不祥的果实……最终,一个诡异化的真灵诞生。”
“不是夺舍,而是诞生!”
“所以,诡异生灵能够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传万……当你在阳光下看到一个诡异生灵的时候,便要知晓,在那暗中,早已经有千千万万的诡异生灵了……”
“可惜,虽然这诡异的族群源头是那位三世铜棺的主人,但很显然祂并不怎么待见……”
红毛始祖摇头,“不过,诡异是诡异,你是你……你若能走通这一条路,祂多半会很欣慰。”
“所以,有的话祂没有说,也不会说,但你却来到了这里,见到了我,见到了大梦仙尊的道场。”
“借我之口来告诉你,借大梦仙尊的案例来启发你……”
“你要化作完整的花,让你的那份绚烂在未来不止有你,而是有千千万万的你,传递这份美好,这份希望……”
“我想来想去,你也就这份用处了,谁叫你是一朵观赏花呢?”
“除了观赏,除了美,好像也没有其他更多的用处了……”
红毛始祖摸了摸下巴,“旧时高原院中花,开满寻常百姓家?”
“……”花粉帝斜视着他,那张嘴实在是太能戳人心窝子,让人一阵又一阵的“气抖冷”。
“道理我都懂,然后呢?”花粉帝深呼吸,才压下了内心的那份邪火。
“当然是想办法传花授粉了啊!”红毛始祖两手一摊,“做大做强,创造辉煌……”
“你所未能走下去的路,让别人来替你走……”
“这很合理!”
“作为植物成精,走什么路?当然是让别人代劳!”
“不过话说回来,花……怎么传花授粉来着?”
红毛始祖跟花粉帝大眼瞪小眼。
这是一个好问题。
“我……我不知道啊!”花粉帝两眼懵圈,“在我懵懂时,除了那株莲,只有我这唯一一朵花,再无同类……”
“……也对。”红毛始祖点点头,“那可是铜棺主的地盘来着。”
“但,时代变了,作为观赏花,你还是唯一……但世间的‘奇葩’,却有许许多多……”
“而话说回来,以我的粗浅认知,传花授粉的过程,多少要依靠些许媒介……”红毛沉吟,“或许,是蜂群?”
“一只小蜜蜂,飞到花丛中……”
“又或许,是以风为媒……随风而动……”
“蜂……风……”
“当然,这些只是普通的花授粉的媒介,你么……想背起你鼓捣出来的花粉,那怕是很有些难度,会很吃力……”
红毛始祖说到这里,感慨两声,“恍惚间,我似乎看到了另外一个邪祖,天降大任于其身也,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伤其心灵……直至万念俱灰,心丧若死,于绝境中大彻大悟,脱胎换骨,生无边豪情,决绝信念,无上勇气……”
“亿点磨砺,亿点苦楚,书写一段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