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瓣河是踏入百花谷前必须要跨过的屏障,如果不能以轻功‘走过’落瓣河,那么也就说明来客同样无法做到踏花无痕。百花谷的养花女们便不会允许来客入谷,以防百花被人踩落。
白阳会雁凌云,能够成风踏浪、成风无形,自然不怕踏落百花,此刻却一动不动地盯着落瓣河,陷入了沉思。
百花谷曾有一个少女伤感落花顺水游走,就像脱离母亲怀抱的游子,不知何时能够回家,于是对落瓣河流向何地产生了好奇。她曾沿着落瓣河向东方行进十余个日夜,在碣石遍布的崖壁上,见到了百川东入海,浪花吞落花。
少女以为大海就是落瓣的终点,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命运吞噬。
然,一年后,一个白衣客偷入百花谷,对她说了这样一段话:
大海不是中途,所有的水都是一个循环,落瓣河也是,总有落瓣能够重回百花谷。就像循环往复的命运,生生死死,不休不止。
白衣客的话在少女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等着落瓣回归的种子。
“五十年了,小家伙还在等吗,可先回来的,是命运,呵!”白阳自言自语地低笑一声,当初来偷花采花,如今来送一树梅花,可不就是命运中的因果。
骗人?不至于吧,这不是北阁书生吗?我得想办法通知岳武清理门户,别败坏了北阁的门风啊。
王贵怔怔点头,没有对突然出现的女子的话产生半点怀疑,虽然看不清女子的容貌,但是他很熟悉这把青油纸伞。
扬州城内,他曾给前辈打过与这把很相似的伞,这把看起来质量更好一些罢了。
刘大彪和赵雨警惕地看着青油纸伞下的虚影,眼珠子都快瞪裂了,忍不住心肝打颤、两腿发软,能在千秋古城与城主大人对战的女人,来这干嘛,揍我们吗?他们可没有见过青油纸伞,由于境界比王贵更高,两人也更加了解伞下女子的可怕。
岳林眼神熠熠,心脏激动地加速了跳动,只是怔了一下,心思电转,琢磨出了事情的大致头尾,遂用折扇敲了敲脑袋,震落后心的冷汗,恭敬地对着青油纸伞行礼,肃容说道:
“晚辈北阁岳林拜见公主殿下。”
岳林弯腰九十度,是规规矩矩的晚辈礼,且没有立即起身,莫名心虚地等着伞下女子说话。无论是谁,哪怕是一道投影,云都来人了就好,有些棋子落下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岳林大为佩服能与传说中的九尊者对弈之人。他之所以将王贵带来千秋古城,本意是想用一把刀引来一个刀客。
既传了刀法,总不至于不管徒弟了吧?来的不是刀,却是一把青油纸伞。岳林非但不觉得失望,反倒更加兴奋。
王贵立即站了起来,合着不是前辈的朋友,是一位公主?想岔了,竟然能见到一位公主,和岳林来这一趟倒也不亏。
刘大彪和赵海对视一眼,大大松了口气,原来不过是一个公主啊,老皇帝什么时候又多了这么个女儿,难道是私生女?
伞下那女子明显怔了一下,似是在回忆公主二字是什么意思,伸出食指,以指尖揉了揉鼻尖,又突然看向刘大彪和赵海,用好无语气的声音反驳:
“我只代表我自己,我不是私生女,我是真正的公主,永远都是。”女子有些恼怒,但是无法表现出来。
刘大彪和赵海顿时就是一哆嗦,竟然能看清我们的心思,果然不简单。岳林微微苦笑,怎么说您说了算,怎么想您就管不着了吧,不管怎么说,也该让我起来了吧,老腰都要断了。
王贵不明所以没有插话。
岳林转过头,好心冲着刘大彪和赵海清清嗓子,低声提醒道:
“呵呵,这位是九天西廷的清雪公主殿下。”
伞下女子微微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僵硬在原地木然地仰望着她的两个男人,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