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面相觑间,听得林逸淳忽又扑哧一声低笑起来。“瞧瞧陆骁紧张的?”他依旧像当年那个恶趣味得逞的少年,笑的那么不谙世事,“我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说罢,他爽快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至此,真正的较劲才刚刚开始。
几人推杯换盏,已入无人之境。而林逸淳来着不拒,一杯接着一杯不带半点含糊。
陈馥在一边替他捏着汗,又在桌上夹了点菜式点心放他碗里,可偏生就不见他动一下筷子,一旁的余竞喝酒上脸,也早已是面红耳赤。
见其余人愣是没一个出声劝劝,她只得独自干着急。陈馥左思右想半天,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般插了个空档,趁着林逸淳放手的空档迅速拿起了他的酒杯。“咱们第一次见面,我也来敬你们一杯。”
还不等谁人接话,陈馥便一饮而尽。
林逸淳就这么怔怔的看着,似是被酒精麻痹到连反应都变得迟钝起来。
“陈馥。”半晌,他垂了眼睑轻声说:“你不是说还约了朋友?你先去,一会儿我再来接你。”
这是他们在昨天就定好的,找机会让她先走一步。
“没事儿的。”陈馥看着那一双逐渐变得涣散迷离的琥珀色瞳仁,柔柔的笑了开来:“我朋友临时有事,约会取消了。”
她也算是今儿的主角之一了。
话说到了这份上,“服务员。”纪泽方招了招手,笑容和煦:“给这位女士加一个杯子。”
原本的两两分边儿的对立局势就这么被打破了。
陈馥的长相看着娴静乖巧,可喝酒这事儿即便她不托大,比起一般人来说还是绰绰有余了。她借着法儿的见缝插针,没一会儿喝的已是有来有回的,倒还真挡了林逸淳不少到了嘴边的酒。
就是林逸淳不知怎么的,再没搭理过她。
等到两箱红酒基本都见了底,陈馥这才欠了欠身:“失陪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酒就是这样,卯着劲光坐着喝可能还没什么感觉,一走动一吹风,晕晕乎乎的感觉便会立马充斥整个大脑。
帮他到这份上,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陈馥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心不在焉的拿纸擦去手上的水珠。
“要不要加个微信?”一个解了锁的手机屏幕被递到了眼前,上面是二维码名片。
陈馥闻声侧目,是那个叫郦冰雅的女生。“可以啊。”她友善的笑笑,拿出手机发送了好友验证。
郦冰雅满意的看了眼手机,抬手撩了下头发,好奇宝宝般问道:“你和林逸淳是怎么认识的啊?”
“父母认识,我们一直有联系。”陈馥定了定心神,暗自打量起她来。
藕色蕾丝短裙,栗色的波浪卷发,身材凹凸有致,妆容妩媚精致,和电视剧里那些名媛千金一个模样——刚才在包厢就是她一直在明里暗里的瞧自己,想是席上没得到回应,借着这个机会跟到洗手间来了。
“啊!那这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喽?”郦冰雅惊讶的低呼一声,随即又释然的笑了笑:“那我那时候追林逸淳,他怎么没跟我提起过你,要早知道,我就不费这劲了。”
女人之间的敏锐度就如心电感应,一点即通。
“是么?”陈馥心下了然,将废纸扔进了篓子,头也不回的出了洗手间。
郦冰雅笑的娇艳,立马提步跟了上去,再说出口的话随之变得肆无忌惮起来:“不过原来他可不喜欢你这一型的。”
什么青梅竹马?林逸淳谈过的那几个女朋友她都门儿清。
这时陈馥到了包厢门口,一手扶在门把手上,原本不欲再和她多说什么,但又莫名其妙的顿住了脚步,“那喜欢什么样的?”她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你这样的?”
郦冰雅抿了抿唇,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可理喻。陈馥心中气闷,刚想推门,门却被突然人从里面打了开来。
她毫无防备,鼻尖恰好撞上里面那人的胸膛,顿时漫上来一股酸涩,与她当下的内心遥相呼应。
还不等她定睛辨认,腰就被人圈了个结实,力道是反常的大。
“散了,走吧。”林逸淳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么一顿饭的功夫,两人心中都收获了不一样的别扭,就这么彼此僵持着一声不吭。
饭店门口就有代驾随时候着,林逸淳出了门,潇洒的将钥匙一扔,搂着人一同坐进了后排,手是半点没松,勒得陈馥肋下一阵阵发疼。
今天纯粹就是个鸿门宴,一个两个的都没安好心,想来林逸淳也不好受,权当他是发酒疯了吧…陈馥心里说不上来的憋屈,以为他是喝多了难受,只好自己默默忍了一路。
“啪嗒”一声,全屋智能灯光一路亮起。
陈馥总算是敢轻手轻脚的推了推林逸淳:“你松手…”
林逸淳浑身一僵,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垂了下来,谁知他紧接着又双手拉住下摆往上一提,套头卫衣就这么囫囵的让他脱了下来,被胡乱的扔在了玄关的地上。
在h市还藏的严严实实的身子猝不及防的在陈馥的眼前展现无遗。
喝了这么多酒,他的腰身还保持着精壮紧实的样子,整个上半身肌肉线条分明,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块垒分明。灰色的棉质运动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胯上,利落的人鱼线自上而下漫延不见,令人不禁浮想联翩。
“喂你!”陈馥变了脸色:“你…没事吧?”
林逸淳置若罔闻,迈着大步径直进了一间房内,徒留她一人在玄关处手足无措。
他不正常。陈馥刚下了这个结论没多会儿,就见林逸淳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只见他冷着一张煞人的脸,手里还拎了两瓶酒,这回终是吭了声。
“来。”林逸淳将酒往客厅的的矮桌上重重一搁,人顺势仰倒在沙发里:“你不是挺能喝么?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