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怎么了?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老回想起过去的那些零碎片段。陈馥哑然,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与他离得有些太近了——此时她只需要抬抬手,就能触上这张曾经将她青春塞得满满当当的面容。
“怎么不说了?”
睡着的人陡然间开了口,让陈馥毫无防备的被吓的浑身一颤。
“你呢?”还好林逸淳只是稍稍抬了抬眼,随即又马上合了回去。他轻叹了一口气,透着几分惫懒,似随口问着:“都给自己买什么了?”
顺着他的话,陈馥往旅行箱看了一眼,里面还有一只包和一套护肤品,那是给邵思媛和宋忆准备的,她自己?什么都没买。“我没有什么想要的。”
“嗯…我好像有点累了,抱歉。”
“没,没事。”
“你呢?”林逸淳又一次主动开了口。
这是他第二次这样问她,可分明上一句时还是体贴谦和的君子模样,到了下一句偏又大打了折扣,“累吗?要不要一起睡会儿?”
陈馥一噎:“不用了,你睡吧。”
一人问的漫不经心,一人答得一本正经。却不知为何引得林逸淳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透着倦意的声音听着有些沙哑,毛刷子一般在人耳根子上作祟。
他终于肯抬眼,半睁的眼底似有黑洞。“我们迟早要睡一张床上。”
两人即将开启同居生活,这犯不着他来提醒,但知道归知道,被他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又成了另一码事。“你…”陈馥愕然。
“还有,明天…”林逸淳在斟酌着措辞:“可能会…亲密点。”
他一脸坦然的说。
林逸淳知道这帮朋友可不比两家父母好对付,当然,余竞是个例外,更何况…在他的这套理论里,现在主动提起,事后某人就不好再揪着不放了。
这下陈馥是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了。
礼物是个好东西。
收礼的人大多都是快乐而又满足的,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并没有被遗忘,代表着他们饱受关怀和关注,但送礼的人可就不一定了。
等林逸淳稍作休息后,两人复又下了楼,在按照陈馥之前嘱咐的分头将备好的礼物送出后,这才出了门。
陈馥内心焦急,一路上不停看着时间,却又不敢出声去催促正在开车的林逸淳。
“赶得上。”林逸淳单手扶着方向盘,目不斜视,悠悠道:“别急。”
陈馥没瞒着自己出去旅行这事儿,只是不动声色将其中的缘由和细节给剔除了。本来她去樾町小筑的时间不算长,当时这个假请的已经算是是十分勉强了。她自问给其他人添了不少麻烦,今晚上的饭点说什么都不能迟了。
“谢谢。”听到林逸淳这么说,陈馥的内心莫名安定了不少,细声道了谢。
借着路上的空档,陈馥给邵思媛拨了个电话过去。
“你回来了?”电话那头的邵思媛似乎正在忙着什么,接起电话也只是漫不经心的嗯嗯啊啊几句应着,一直听到陈馥给自己带了礼物,这才将注意力转了回来。
“你最近有什么想吃的吗?我们一起吃个饭,我顺便带给你好了。”陈馥一边留意着路况,一边低声问道。
“啊,你可以直接快递给我吗?”邵思媛讨好似的笑了两声:“最近事情比较多。”
“行…”陈馥切断电话,不知在想些什么,直到看见那一连排熟悉的梧桐树,她才有了反应,“停这边就好了,谢谢。”
林逸淳觑她一眼,还是依言朝边上打了一把方向,就近将车停稳了,“麻烦给个好评。”他嘴角噙着笑意打趣道。
陈馥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拉开车门跨了下去。
如果没有那些前提和约定,刚才的他们还真就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小夫妻。丈夫开车送妻子去上班,温馨和谐,连带着临别小情趣,都能轻易的让人禁不住跟着飘飘然起来。
只是他们并不是这种关系,更不会有一个丈夫能做到这样轻松自然的送自己的妻子到樾町小筑这样的地方去上班。
时间久了,陈馥也能开始渐渐接受这个现实。无论怎么说,她和樾町小筑里那些其他的女孩子本质上都是一样的,那些客人是如何为其他人自掏腰包的,于陈馥也只会是同一种目的。
即便时经过梦想这样漂亮的理由包装也是一样…这个想法让陈馥一瞬间变得颓然起来,再迈出的脚步也变得有些沉重。
“结果怎么样不重要,我只求一个问心无愧。”
她忽然想起了卢妙菱说过的话。
深秋的梧桐叶金灿灿的,却比盛夏时的翠绿要更让人觉得美丽。脉络中的水分被空气一点点带走,干枯,轻飘,正走向衰败,却也是盛极。
今天是周六,樾町小筑的通常都会人手不够用,不然陈馥也不会这么着急赶回来。以防被人看到,之前才刻意让林逸淳将车停的远了些,走了一会,她又看了眼时间。
以往到了这个点,车都快停上马路牙子了,今天怎么如此冷清?
等终于到了门口,陈馥愣了。
樾町小筑大门紧闭,别说客人了,就连门迎都没见着一个。
陈馥不由加快了点脚步,绕过庭院往宿舍走去。
这边宋忆涂完了指甲油,一双长腿就这么悠闲的架在桌上晾着。冷不丁听见宿舍门锁响了一下,刚想起身,便见到出现在门边的陈馥。
“是你啊。”宋忆神态顿时放松了不少,恢复了之前的坐姿,笑道:“回来啦?玩得开心吗?”
“学姐,这是给你带的。”陈馥将提着的礼品袋递了过去。
“哟,这不是我最喜欢的那个牌子吗?谢谢呀。”宋忆笑的灿烂,看似心情十分不错。
她身上穿的一件小吊带,下半身更是旁若无人的只穿了一条蕾丝内裤,陈馥内心的猜想仿佛因此得到了印证,“怎么今天歇业了?”
宋忆先是长长哦了一声,一双媚眼飞过来,顾盼生姿:“你说这个啊。”
“也是。”她语气轻松:“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饶诗念让人给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