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可以小事化了,要不是cici中途还拿手机出来录那女生,嚷嚷这要将她放网上曝光,两人也不至于会吵到这个地步。
于情,cici是余竞带来的人,而余竞是林逸淳的朋友,陈馥说什么都是要给这个面子的,只是于理,这事情确是cici以一己之力挑起来的,要真昧着良心跟着一块瞎说八道,又对那女生太不公平。
陈馥怕得罪人,不敢拿主意。
“不碍事,说吧。”林逸淳无所谓的笑笑,并没打算给出明确的指令。
横竖要得罪一个,“确实…”陈馥清了清嗓子:“确实是我们的不对。”
有了陈馥这句话,事情就好办多了。
cici看着陈馥一脸的不可置信,最后还是在余竞的强硬要求下给人心不甘情不愿的道了歉,而那位女生得偿所愿还半点没收敛,愣是高昂着下巴,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大度”的接受了这份来之不易的道歉。
陈馥看着她那一双在夜色下都难掩闪闪发亮的眼睛,也不由发自内心的跟着笑了起来,心叹自己这次还真是做对了。
“走吧。”林逸淳先一步起了身,垂着头看她。
陈馥忽然心里一动,索性学那女生的也把凉鞋给脱了,赤着脚踩在沙子上,一脚深一脚浅的跟在林逸淳的身后。
脚底传来的触感很软,也很柔。沙子的表面还带着白日里的温热,偶尔一脚踩的深了,里面的沙子又是沁凉湿润的,说不上来的舒服。
“我会不会让余竞难做?”
林逸淳的脚步慢了些,等着她跟上来,“怎么会这么想?”
陈馥是真的在担忧:“cici是他女朋友嘛,我就这么当着面让cici难堪了,回头她指定要找余竞撒气。”
林逸淳听了,不明所以的笑了几声,低醇的嗓音就和这座城市的空气一样让人躁动难耐。
“她不敢。”他首先给出了结论,再循循告之:“她坚持不到一个月,在余竞的前女友中连排号都拿不上,撒气也是需要资本的。”
“资本?谈恋爱为什么还会需要资本…”陈馥自说自话,偶然抬眼一瞥,说话顿时变得磕巴起来:“你…你怎么这么看我?”
林逸淳临身夜色之下,微微侧眸过来看她,可眼底偏又深沉如海,像是在说:请不要忘记你上回朝我撒气的事。
“陈馥。”他顿了顿,缓缓问:“你谈过恋爱吗?”
“没有。”这本来也没什么好假装的。
林逸淳又笑:“难怪。”
陈馥撇了撇嘴,懒得再问,反正不会是什么好话。
婚姻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它要依赖极致的装点、庄重的誓言、以及旁人的见证…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赋予婚姻本身一种近乎神圣的仪式感,无论最终是怎样的形式,都免不了双方为对方郑重加冕的这个过程。
也就是从某一个特定的时刻起,标志着你正式开始受我的束缚,我正式开始归属于你。
而陈馥和林逸淳则是非常有默契的免去了这一步,也许是两人的合作压根配不上这份神圣,也或许是为了保留给日后那个真正让自己的付出真心的人。但其中最可怕的,就是一切如常的假象掩盖了持续发生的变化,还让身在其中的人浑然不知。
“进来吧。”林逸淳手还搭在门把手上,向忽然变得扭扭捏捏的陈馥偏了偏头。
房间内特意设计了一处整面的落地窗,从这刚好可以看到海岸线的风景,而此时地上的玫瑰花瓣已然不见踪影,陈馥这才意识到,让她感到尴尬的并不是那些玫瑰花。
林逸淳之前只说是将就一晚,但具体是怎么将就呢?他没说,陈馥也不敢问。
“你…”
“你…”
两个人静默了片刻,选择了同一时间开口。
林逸淳无奈的笑笑,决定不再多问,径直进了洗漱间。不一会,浴室响起水声,陈馥这才意识到他是去洗澡了。
她在初中时看过林逸淳打篮球。那时的他脾气要比现在暴烈的多,加上在学校横行霸道惯了,球打得也激进。
处于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有无限的精力要发泄,少年的林逸淳会因为肢体碰撞和三言两语毫无畏惧的和人正面起冲突,也会因为打了一场漂亮的球赛和队友相拥庆祝。
他在累极的时候会用手肘撑着膝,再将衣角咬在嘴里,任由脸上的汗珠顺着滑落到地上。
他的脊背是精瘦挺拔的,腹部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衬托着腰身勃发的力量,还有一路顺着腹中蔓延向下的…那现在的他会不会还和从前一样呢,还是更加的…
她竟然可耻的在幻想着林逸淳的□□!当这个想法在脑子里冒出来的时候,陈馥自己都不敢置信。
“我洗好了。”适时林逸淳从洗漱间走了出来,一头黑色的碎发被毛巾揉的有些凌乱,经过热气的蒸腾,让他的皮肤多了几分通透红润。
只是他一身浴袍裹的严严实实,并没有给陈馥证实想象的机会。
“哦,那个…我…”陈馥心虚的不行,连忙站起身来:“那我去洗了。”她说完便埋着头扎进了洗漱间。
许是因为林逸淳正处于青涩迈向成熟的年龄阶段,所以他整个人看上去,竟奇怪的兼具了少年朝气与斯文稳重的矛盾美,相隔漫长的十年,两个人影都不是他,两个人影又都还是他。
究竟是怎样一种皮相,能让他即便是什么都不做,都能诱使着他人一步步沦陷,就连陈馥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现在的她,在对待林逸淳的时候都仍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这个澡陈馥洗了足足半个小时,在浴室窸窸窣窣的换好衣服吹干头发后才磨磨蹭蹭拉开门走了出去,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什么时候走?”
“嗯?”林逸淳靠在沙发上,不知道从哪变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明早八点的飞机,怎么了?”
“没怎么。”陈馥站在原地没动。
他坐的沙发是两人座的,短小精致,沙发旁放着一个地灯,柔柔的暖光投在林逸淳的发梢上,而除了这个沙发,房间内就只剩一个床尾凳,通过目测可以判断,只能躺下半个林逸淳。
那换成她自己的话,应该是…三分之二?
陈馥鼓足勇气,提出了在她看来比较合理的意见:“你睡床吧。”
林逸淳抬眼,语气不容置喙:“你睡吧,我还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