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今天不学魔法吗?”
吃了早饭,阿狸发现来斯特并没有向往常一样考校自己跟花儿对话的本领,也没有让自己练习‘藏耳朵’或是‘藏尾巴’的技巧,反而是亲自给自己梳妆打扮,不太寻常的举动引起了阿狸的好奇心。
“作为对小阿狸勤学好问的奖励,今天爸爸带你出去玩,想买什么礼物都可以。”
站在小阿狸的身后,来斯特看向水晶圆镜,总有种自己在打扮小天使一样的感觉,光是看着女儿可爱的脸蛋心就要融化了。
“爸爸~你对我太好啦~”
阿狸发出欢呼声,跳下高脚椅紧紧抱住了来斯特的大腿蹭来蹭去,把来斯特还没有用发饰固定好的发型都弄乱了。
虽说一直在矫正,阿狸却依旧保留着并未换形之前的某些捕食者习性,比如说会对刚死不久的尸体极度感兴趣,再比如会用自己的身体摩擦自己喜爱的人或事物。
以一般普遍性而言,阿狸喜欢的人目前只有来斯特一个,事物则是跟着阿狸一起成长的宝珠,若是没有来斯特陪着,阿狸准会把宝珠抱得死死地,寸步不离身。
“好了小姑娘,你看看,头发又弄乱了。”
笑着把撒娇的阿狸抱起来重新放在高脚椅上,来斯特加快了手上的动作,直到把阿狸打扮的漂漂亮亮为止。
给阿狸的魔法饰品里有遮蔽魔法气息和影响视觉的项链,也算是起到了避人耳目的必要作用,
若是没有高阶法师的实力,很难看破项链之下的秘密,受到项链的影响,阿狸在大多数人眼中也只是一个‘好看的小姑娘’,这也是来斯特带着阿狸外出的前提,不然的话还无法自由控制魅惑之力的阿狸怕不是会让来斯特一路拎着刀子走。
从蓝熏庄园乘坐马车抵达皮尔特沃夫的城区足足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大半的时间都消耗在了寸土寸金的蓝熏庄园之中。
在马车上,来斯特开始考虑起如今皮尔特沃夫的局势。
目前皮尔特沃夫分为四个社会阶层,
最具有权势和财富的是背靠着诺克萨斯帝国的米达尔达家族和菲罗斯家族,皮尔特沃夫的大部分财富最终也是流向两大家族,如果两者之间要分个高低,因为卡蜜尔的缘故,菲罗斯家族要比米达尔达家族还要尊贵。
两者的地位凌驾于皮城议会之上,有权一票否定皮城议会的某些决策,是隐藏在幕后的皮城掌权者,
顶级财阀的特权体现在于能在各自的庄园中畜养私人军队,菲罗斯家族的密探和米达尔达家族的卫队都是如此,能在关键的时候用枪杆子左右皮尔特沃夫的局势,保护家族的财产,只要有命令,连执法官都敢杀。
地位稍次一等的是类似于吉拉曼恩家族、奥比古斯家族这种常规意义上通过技术垄断或是财富积累获得议会席位的权贵家族,
在同一层次里,根本找不出没有家族底蕴,单凭自身的技术和能力入围的议员,若是有,也必然是被某个家族派系收买的合作者,
至于说同为议员的黑默丁格则纯属于用自身技术入股的约德尔吉祥物,除了对科学的探索之外,很少干涉皮尔特沃夫的政治,出于这一点,皮城议员们很尊重黑默丁格,但并不多。
在科学至上的皮尔特沃夫,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会拒绝一个无欲无求,只想着为科学奉献自己的约德尔人教授,这也是为什么【科学与进步学院】第三次改名,把名字改成了【约德尔学院】,为的就是给黑默丁格足够的名气和理由留在皮尔特沃夫。
殊不知,跟一群只知道逐利的资本家玩经营游戏,一旦黑默丁格成为‘进步的阻碍’,这群冷漠无情的议员只会一脚把尊贵的约德尔教授踢出圈子,让不老的约德尔人养老。
又怎么可能像兰博一样通过自身的努力和工作得到真正的尊重?
别的不说,在菲德来特的科研圈子,谁见了小个子兰博都得乖乖立正行礼,尊称一声【兰博总设计师】。
不过这是黑默丁格自己的选择,来斯特也无从干涉,再苦的果子也是自己摘的,只能自己咽下去,当然若是黑默丁格真的遭遇了滑铁卢,来斯特不介意再拉这个固执的约德尔朋友一把。
皮尔特沃夫的第三阶层则是在上城经营店铺,开设作坊的某些小老板,跟前两种真正能影响到皮尔特沃夫发展的权贵阶级不同,第三阶级无法对皮尔特沃夫的未来发展造成任何有效的影响,也是大部分皮尔特沃夫人努力的人生终点,
第四阶级则是居住着鸽子笼,给小商人打工的皮尔特沃夫人,大部分居住在日之门海闸北岸,少部分落魄者居住在南岸,拥有居住证,是皮尔特沃夫的主要组成群体。
对于第四阶级的皮尔特沃夫人来说,即便是再落魄,也比生活在下城与污水和废气为伍的祖安人体面,而第四阶级的皮尔特沃夫人也是大部分祖安工人一辈子的追求。
可笑的是,大部分皮尔特沃夫人一辈子都接触不到的菲罗斯家族和米达尔达家族,在自己看来也不过是随时都能抹去的存在。
难怪权势如此令人着迷……
“爸爸,那边是哪里啊?为什么那里绿乎乎的?好难看啊。”
马车里,小阿狸伸出小手指了指日之门的南方,一片灰绿色的废弃笼罩在整个下城上空,足以把雨水都变酸。
“那里是皮尔特沃夫的父亲,他叫祖安。”
“既然是父亲的话,不是应该比皮尔特沃夫要优秀吗?就像爸爸比阿狸要优秀一样!”
来斯特大笑着亲了一口天真的阿狸,阿狸咯咯笑着拉着来斯特的手甩来甩去,可爱极了。
“大部分父亲把孩子举起来后,都会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你的爸爸啊,是这个世界上最独一无二的。”
“爸爸真厉害呀~”
日之门海闸大桥的另一边,希尔科坐在腐蚀严重的房檐边,举目眺望着另一边的人间天堂,神情有些忧郁。
范德尔靠着楼墙用烟斗吞云吐雾,看着皮尔特沃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妈就是因为没有通行证,被拦在那座美丽的大桥之上,病死在床上,那些掌管吊桥的皮老恐怕已经忘记了自己亲手扼杀了一个来自于地沟的重病女人。”
“你说,为什么那边的人从生下来就能享受阳光和海风,而这边的人却只能窝在臭水沟里享受贫苦和病痛?”
吐出一口烟气,范德尔澹漠道。
“命不好,没能投个好胎,对面那么大一片高贵的出生点,自己非要走后门能逞能,一头钻进粪沟里有什么办法?”
愣了一下,希尔科转过身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看着这样子的希尔科,范德尔多了几分笑意,两人憨憨地笑了半晌,却又同时沉默了。
这笑话虽好笑,却足够地狱。
运河航道上,诺克萨斯的军舰逼近大桥,在刺耳的警报声中,日之门的吊桥拉起,为诺克赛斯的军舰让开一条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