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之中仿佛弥漫着火药味,在强制执行的情况下,格鲁斯村的大部分居民已经被迫搬走,剩下的艾欧尼亚人则是正在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准备,如同一只只埋头忙碌的蚂蚁。
若是有人能从高空俯视格鲁斯村,就会发现格鲁斯村的外围已经立起了一道高大的树墙,树墙内侧的建筑物更是被改造的乱七八糟,建筑物之间高低错落,线路极为复杂。
日光之下,特立汗流浃背地跟着草药采摘小队穿过布满拒马和石墩的长街,整个格鲁斯村已经被第三民兵军团的人拆的四分五裂,建筑材料纷纷化作防御工事的一部分,与唤灵者催生的植物组成了牢不可破的防线。
高耸的石质建筑物之上架设了十几尊工匠设计的双臂弩炮,炮口正对村外的方向,许多地方都挖好了尖刺陷坑,布置了被动触发的防御性魔法……原本这些魔法应该布置更多,只是不知为何,大部分瓦斯塔亚似乎都不想参与到这场战争之中。
失去了瓦斯塔亚的魔法援助,只靠唤灵者和临时召集的法师来布置战场自然没那么轻松,或许几百人的战争还能起到决定性的效果,人数一旦上万,也就是聊胜于无的作用。
按理来说眼前的一切应该可以带来一部分安全感,特立却总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让男人有些心力憔悴。
在驻扎点营地交付了上午采集的草药,特立低垂着头与其余的草药师一同走向炊烟鸟鸟的村中大锅,与往日不同,今天中午特立居然破天荒的闻到了肉的香味,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注意到【特别草药师:特立】的身份兵牌,一直绷着脸的士兵挤出一缕笑容,给特立打了一大碗烩菜,碗里的肉块都多的飘了起来。
感激地对士兵点点头,特立在其他人嫉妒的目光中端着碗快来到木桌旁坐下,耳边顿时传来其他人的议论声。
“听说了吗?布来斯特将军他们边退边打,结果却是被诺克萨斯人的龙禽截断后路,损失惨重,布来斯特将军至今下落不明,只有提前撤退的第二民兵军团成功撤了回来,
算上第一民兵军团的溃兵,我们这里满打满算也才不到四万人,
诺克萨斯人紧随其后,想必用不了一两天就打过来了,依我看,我们的好日子算是到头喽,只希望我到时候死的痛快一点,别缺胳膊少腿不死不活的,那才是活受罪……”
“谁说不是?咱们的时间实在是太紧迫了,在计划里由两大民兵军团在幻夕河沿岸共同夹击诺克萨斯人,至少要为第三民兵军团争取十天的时间,结果两大军团一天就败了,村子从改建到现在才不到四天的时间,我们就算是没日没夜拼了命的干也没法啊?
格鲁斯村的防线根本没完成三分之一,按照特罗洛普将军的计划,在村子里还得再增设两道防线才能给那些武道家足够的周旋余地,你是没见特罗洛普将军的脸色,太吓人了……”
“唉,说实话,我对这场战争实在是没有信心,连布来斯特将军率领的主力军都撑不了一天,那些武道家又能做些什么?要我说,与其跟诺克萨斯人死磕,倒不如保住这条小命,大不了去其他的行省,我就不相信诺克萨斯人的胃口能大到一口吞下整个初生之土。”
“嘘!打仗的时候说这样的话,不要命啦?”
“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无论如何,只希望特罗洛普将军他们还有后手吧,要是真的指望武道家和我们这些杂牌兵抵抗诺克萨斯人,说不定普雷西典就真的完了……”
特立暗自叹了口气。
敌人还没来,抵抗军的心已经垮了。
在一片惨澹的愁云中,特立下定决心,放下空荡荡的碗快,一路走向了自己直属长官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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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门,却见怀尔德正皱着眉头对地上的草药包做着统计。
扭头看了一眼来人,怀尔德舒缓了眉头。
“这两天全靠你带队进山,真是辛苦了,难得吃一顿好的,伙夫有没有给你加肉?我特地嘱咐过的。”
感激地点点头,特立鼓起勇气开口问道。
“加了,谢谢怀尔德长官的厚爱,其实我来这里是想问一下,这场仗……上面准备怎么打?”
“按理来说,这好像不是你一个草药师该操心的事情。”
笑容微敛,怀尔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
“先坐吧,不知道你为什么想到要问我这种问题?”
一屁股坐在怀尔德的对面,在满室的草药香味中,特立决定拿出自己仅有的东西——真诚。
在他看来,怀尔德应该不会因为他实话实说就把他关在牢里。
“怀尔德长官,我,我想在这场战争中活下去,活着回到妻子和儿子身边,除此之外我别无所求。”
凝视着怀尔德肃穆的视线,特立低声道。
“现在有很多人都不看好这场战争的结局,吃饭的时候我就经常能听到那些悲观的言论,一直以来军团中也没人在意这一点,就好像……就好像这场战争从来都与我们无关一样,
我们或支持或反对,或乐观或悲观,军团都不在乎,我们都像是一颗颗毫无价值的棋子,除了在这里建房子摘草药外对这场战争不会有任何影响……既然如此,那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怀尔德长官,我怕死,我想回到家人的身边,但我既然来了这里,我就想尽我所能做到最好,哪怕是死在战场上,我也想死的明白一点,
可我现在经历的这一切都告诉我,我的信念和决心似乎一文不值,我从来都没有被当成被需要的一份子。”
在对视中,怀尔德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没有说话,怀尔德只是端起桌子上的酒瓶,为特立倒了一杯蜜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特立愣住。
“能对我说出这番足以杀头的话,特立,你是条汉子,我敬你一杯。”
饮下有些苦涩地蜜酒,特立看向眉眼之间颇为无奈的怀尔德。
“正如你感受到的一样,这场战争重心已经转移了,
从第一民兵军团和第二民兵军团溃败,布来斯特将军失踪的那一刻开始,我们就失去了从正面战场上战胜诺克萨斯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