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的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就已经在北海守了七年,也就是说他十三四岁就投军,来了北海。
她从来不会宽慰人,只是觉得“军人”二字,一旦烙印在心里,便就不畏刀山火海,不畏艰难险阻,十分令人尊敬。
她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将离:“这是我自己做的解毒丸,这里毒物甚多,带着防身吧,就当是谢礼了。”
将离一怔,看着递到面前的小瓷瓶,不知要不要伸手去接。
“怎么?难道因为我与容烨和离了,便不想要我的东西了?”见将离久久不接,林洛锦忽然冷嗤一声。
“不!”将离忙伸手拿过小瓷瓶,说道:“锦小姐误会了,将离多谢锦小姐赠药。”
将离低头看着手中的小瓷瓶,按捺不住心中的想法,冒死说道:“如果从前的您不是那般倔强要强的话,或许您和王爷……”
“人和人之间的缘分,除了三分天注定,七分还要靠互相之间的信任和交流。我和容烨从未蒙面,因为一纸圣旨结合,他对我无情,我亦对他无意,说到底,不过是老天跟我们开了一场有缘无分的玩笑罢了。”不等将离的话说完,林洛锦已经开口,她看向黑黢黢的海面上,神思不明:“和离,于他于我都是解脱。往后,切莫再提了。”
话落,林洛锦转身朝着营帐的方向走回去。
不远处的海岸边,立着一个伟岸的身影,因为穿着黑色蟒袍,所以并没有被人发现。林洛锦刚才的话,他尽数听了进去,耳边萦绕着她说的那句“我和容桓,不过是老天跟我们开了一场有缘无分的玩笑罢了……”
将离看着林洛锦的身影远去,回神才发现不远处的黑影,立即朝黑影走过去,心下猜测着刚才的话是不是已被听见?
“王爷,您何时来的?”
容烨看了一眼林洛锦离去的身影,看着将离,假装自己什么也没听见,淡漠开口:“你与这位锦小姐都说了些什么?”
将离怔了怔,神色有些不自然的把手上的小瓷瓶拿出来:“属下刚才替她杀了一条小海蛇,这是锦小姐送的谢礼,一瓶解毒丸。”
容烨扫了一眼将离手上的小瓷瓶,有几分眼熟,似乎她的药箱里有许多这样的小瓷瓶。
从前,他对她心怀成见,大多是因为她是皇帝赐给他的。
这两年,他驻守北海,每年皆有捷报传至燕京,军队也在扩充,他虽是老皇帝的子侄,但说到底也没什么信任可言,为了牵制他,把当时尚未复出的永宁侯府嫡女赐给他做王妃。他一是生气老皇帝对他的不信任,二是因为这个王妃并非他所愿,再加之当时燕京城中对她的传言,所以他对这个王妃嗤之以鼻。
直到他们在金銮殿上和离,他才知道,想从这门婚姻中解脱出来的,不止他一人。
再后来,容透叛乱,她冒死进宫接应,还拿出了伏火之法,将一场浩劫以最小的代价终结,他开始对她有些改观。
刚才她那句“我和容桓不过是老天跟我们开了一场有缘无分的玩笑”,让他无端生出一种怅然之感。
如果当初他没有如此决然的在皇帝面前请求和离,如果当初他对她有起码的相敬如宾,那么他们今天的局面会不会不一样?
席间多饮了一杯酒,令人头脑昏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