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借着月色,掩藏了两个暗影。
萧彧对这座子阳峰很熟悉,夜色越浓,凉意袭人,他脚步顿了一下,背着她朝一个寺庙走去。
清凉寺是子阳峰上唯一的一间寺庙,要是在平日里,他是绝不会在寺庙里歇息的,可是如今林洛锦身子实在虚弱,不适合继续夜行。他想了想,背着林洛锦,上前扣门,很快里面便传出了声音:“是谁深夜敲门?有何事?”
萧彧敛了敛心神,和气道:“在下与……妹妹上山采药迷了路,妹妹身子骨娇弱受不住寒气,借宿一晚,请师傅开门。”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探出一个光亮的头来。
开门的是一个小沙弥,他提着油灯走出来,脸上带着惺忪的睡容,油灯提至人脸高度,打量着背着女子的萧彧。
萧彧面色有些发白,对着小沙弥说道:“叨扰了师傅,实在是因为舍妹受了寒气,已走不动路,而我旧疾发作,也不能带她下山,山路嶙峋,还烦请师傅行各方便。”
小沙弥看着眼前的男子身穿锦袍,眉目俊逸,浑身贵气天成,而他背上的女子周身被墨色披风盖住,看不到容貌,男子锦靴上沾染了不少泥土,脸色也不太好看,想是的确遇到了难处,立即推开门:“二位请进。”
萧彧背着林洛锦进了佛门,说道:“多谢小师傅。”
这间佛寺在深山之中,人迹罕至,香火也不算鼎盛,整个佛寺本就不大,三进院落一览无余。
小沙弥将二人带到一间厢房,打了一个佛偈:“阿弥陀佛,施主,这是我清凉寺仅剩的一间空房,就请二位在此委屈一晚,明日再赶路吧。”
萧彧看着老旧的门房,点头道:“有地方避寒就好,多谢小师傅。”
小沙弥把二人引进厢房,为他们掌了灯,对萧彧道:“那二位就歇息吧。”
萧彧把林洛锦放在窄窄的床榻上,转身叫住了出门的小沙弥:“小师傅,舍妹受了风寒,能否为她熬点祛风寒的汤药来?我怕她病情加重,明日也下不了山。”
小沙弥往屋内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身子瘦弱,像是弱不禁风的模样,对萧彧道:“寺中懂医的只有住持大师,眼下已是深夜,不好打搅,我先熬一碗姜糖水来给她驱寒,明日再请住持大师给她开药,施主觉得可行?”
萧彧想了片刻,点头:“如此,就麻烦小师傅了。”
小沙弥打了一个佛偈,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便走了。
林洛锦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间破旧的屋子,桌椅摆设虽是破旧,却摆放整洁,没有灰尘。
她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萧彧恰从外面回来,手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糖水,进屋便将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凉气。
他把姜糖水送到林洛锦面前,说道:“你醒了正好,快把它喝了,要是着了风寒,我可再背不动你了。”
林洛锦凝着面前的姜糖水,许久,伸手接过,又想起了什么问道:“我上回喝醉清风醉了整整五日,为何这次只醉了几个时辰?”
萧彧瞥了一眼姜糖水,说道:“你吃了我的解酒丹,自然清醒得快。”
林洛锦一愣,端着姜糖水盯着他,埋怨道:“那我喝下去的醉清风不是都白喝了?”她对醉清风实在钟情得很,喝之前已经做好了醉上七日七夜的准备,想着萧彧一定能将她安顿好,七日之后,容桓应该已经到了凤灵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