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容桓看着林洛锦的睡颜,他自诩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为得了她,可他进来却越发的觉得,林洛锦便是上天派来的克星。
那么多年了,他为她费尽心思,用尽手段,如今却换来她的冷心冷情,难道他是真的错了吗?
她在瑶池山的七年,他虽然远隔千里,却从不曾停下过对她的关切,回燕京之后,他设法为她摆脱镇北王妃的头衔,又甘冒天下之大不韪求皇帝赐婚,可如今她因为一个误会无论如何也要解除婚约,他该如何化解?
若坐视不理,那么便依了她的心意,退了这桩婚约?
绝无可能!
他的沉怒之气一阵一阵地涌上心口,想冲她发泄积存了许久的郁结之气,可看着睡得沉沉的人,又把所有的火气和郁气压在了心里。
“殿下。”安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容桓回过神来,看着酒醉中朝自己动手动脚的女人,神志有些迷离。他可以对任何女人绝缘,可偏偏对着林洛锦,他会止不住心头的气血翻涌。
“殿下!”安珀没听到动静,又低声喊了一声。
容桓扼制住在他身上胡乱动的手,轻轻闭上眼睛,让脑海平静了片刻,才缓缓开口:“何事?”
安珀闻声惊了一下,连忙收敛心神,压低声音谨慎地开口:“属下请示,是去永宁侯府吗?”
容桓闭了闭眼睛,嗓音暗沉:“去太子府。”
安珀又是一惊。
容桓平静地道:“今日皇后的贺礼是以本殿和太子妃的名义所送,所有人都知道太子妃心情高兴喝多了几杯,实在有些吵。永宁侯府的少夫人刚有身孕,不宜吵闹。”
安珀嘴角弯了一下,心领神会的道:“殿下考虑周全,属下马上嘱咐人去侯府报平安。”
容桓沉默,睁开眼睛,看向怀里的人,凝神片刻,吩咐:“太子府门口的那些眼睛全都打发了。”
安珀垂首应是,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容桓看着沉睡着的林洛锦,抬起手,指腹放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似要将她的唇瓣看出朵花儿来,他心中同时惊骇,自己的自控能力是愈发的不行了,如果此刻不是在马车上,如果不是安珀出现,他真不敢想象。
生米煮成熟饭也不让她离开他的心思竟然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以往二十年,这种感觉从未有过。
他眉目沉暗地看了林洛锦许久,慢慢的撤回抚在她唇瓣上的手,复又闭上眼睛。
马车行驶在去往太子府的街道上,车轱辘压着地面发出连续的响声,两旁偶尔有人、车错身而过,对这辆马车也未过多留意。
从皇宫到太子府,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很快便到了。
东宫门口,一个宫装嬷嬷带着一名小内侍和一名小宫女早已等在这里,在皇宫里最有资历的嬷嬷面前,宫女和内侍都不敢随意开口说话。
倒是嬷嬷最先开口和旁边的老管家说话:“锦小姐和太子殿下总算要修成正果了,先皇后在天之灵定会欣慰的。”
老管家和嬷嬷都是静慈皇后身侧的老人,对于当年静慈皇后许下太子妃的场景还记得清清楚楚,这算是圆了先皇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