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个伴读嘛,说到底也只是个奴婢而已,与咱们这些宫女没什么不同,整日端着架子作甚,还真当她是皇后娘娘了?”
“就是!瞧她那副拽样,仗着几分姿色,不许咱们近天子的身,不就是怕我们姐妹夺走她的恩宠吗?将来天子立后纳妃,有她的好果子吃!”
“……”
窗外的议论声渐行渐远。
穿着深青色女官服制的少女,安静地跪坐在窗下。
她翻了一页书,春阳下的纤纤玉指漂亮的几近透明,低垂的眼睫在艳丽端贵的小脸上带出两痕阴影,眼角泪痣尤其醒目漂亮。
年初时,雍王和雍王妃游历山河去了。
如今偌大的皇宫,只剩天子和长公主居住。
天子正是鲜衣怒马的少年郎,一些不长眼的宫女见雍王不在,就对天子生出些别的心思,她撞见了,不过训斥几句,就被她们在背后如此戳脊梁骨……
裴初初冷笑。
若非抱着在其位谋其政的原则,她才不管她们要不要爬上龙床。
自打幼时被雍王罚为伴读,她已在宫中度过十年春夏。
生平所愿,是出宫嫁人,远离皇宫这个耗她青春的囚笼。
她才不在意天子的恩宠。
她又翻了一页书,还没看上两行,一名小宫女匆匆跑进来:“裴姐姐,您还在读书呢?陛下让您过去伺候!”
裴初初淡淡应了声。
她仔细折上一角书页,才起身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里没有别人侍奉。
穿绛纱绣蟠龙袍的少年跪坐在龙案后,一手捧着脸,正百无聊赖地翻看案上那一沓厚厚的画卷。
裴初初见他手边的茶碗空了,于是为他添了一盏茶。
少年唇红齿白,丹凤眼风雅如画。
他头也不抬,端起茶盏尝了一口,像是随口称赞:“还是你泡的茶合朕的心意,其他人泡的不是太冷就是太烫,叫朕没法儿下嘴。”
裴初初坐姿端正:“您在看什么?”
“世家送上来的秀女画像,朝臣们天天催朕立后纳妃,催得朕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萧定昭挑了下眉,“可惜美人如云,叫朕眼花缭乱……裴姐姐,你是女儿家,你对这些世家贵女该是熟悉的,你帮朕挑挑?”
裴初初淡淡一笑:“臣女在宫中住了十年,未曾参加过世家贵女的雅集宴会,不敢称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