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淡淡道:“究竟是否犯了谋逆之罪,你比谁都要清楚。十苦。”
十苦早有准备,立刻带着几名被羁押的男子过来了。
他高声:“主子,人都带来了。当年先太子命犯谋逆满门被诛,乃是被沈皇后暗中陷害的缘故。这些人都是太子府上的幕僚,他们奉沈皇后之命,屡次三番告诉太子,沈皇后有意杀他,又常常称沈皇后打算危害江山社稷。
“太子心怀天下,常常为此坐立不安。情不由己之下,才决定从沈皇后手中夺回江山。而事实证明,真正的谋逆者,确实就是沈皇后。先太子,乃是无罪的!”
那些男子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把当年沈皇后叫他们干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百官沉默着,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他们也都知道先太子是被冤枉的,只是……
当年沈皇后一手遮天,他们并不敢言。
萧弈的眉眼微微舒展。
他抬眸,望向遥远的山峦。
山峦之上,一座座烽火台连绵不绝,往北方延伸而去。
昔年,皇兄曾与诸多好友携手共登烽火台,讲述心中志向。
他身在远方,未能参与那样的轰轰烈烈少年热血。
而如今,他为皇兄翻案,也算是另一种程度的参与了。
他的眼神柔和几分,恍惚之中,仿佛看见阳光自天穹向烽火台倾泻,那白衣金冠温润如玉的皇兄,含笑站在烽火台上,正凭栏远眺这大好河山。
萧弈闭了闭眼,眼底湿润几分。
南宝衣看在眼中,想了想,借着宽袖的倾覆,悄悄握住他的手以作安慰。
萧弈顿了顿,又望向一品红:“论名正言顺,定昭比我更加名正言顺。这江山该是他的,今日,我萧道衍便正式禅位于他。师父日后,莫要再提我称帝之事。”
他牵住南宝衣,转身就走。
一品红几近崩溃。
他歇斯底里:“萧道衍!你怎么敢!”
萧弈背对着他,沉默片刻,才轻声道:“你逼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