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天之后。
对萧弈而言,长安的这七天度日如年。
见不到她的每时每刻都很孤单,哪怕沉浸在堆积成山的国事里,可是蓦然回过神时,脑海中出现的都是她的一颦一笑。
明明周围有无数朝臣和宫女内侍,可巨大的孤独感仍旧犹如灭顶的潮水,令他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陛下?”
书房里响起胆怯的声音。
萧弈抬眸望去。
两名夫子领着阿弱和他的伴读,正在行大礼。
见他神色恍惚,夫子提醒道:“您说过,今日要考问殿下四书。”
萧弈面无表情,垂眸拿起一本《孟子》:“何为浩然之气?”
阿弱规规矩矩地跪坐着:“回禀父皇,所谓浩然之气,‘其为气也,至大至刚,以直养而无害,则塞于天地之间……’”
他一字一句地背诵,唯恐哪里出了纰漏。
萧弈听他背完了,又道:“如何养浩然之气?”
阿弱语塞。
如何养浩然之气?
他怎么知道怎么养,反正他没有养就是了。
萧弈看他一眼,表情冷了几分。
他又翻了一页书:“如何理解‘不得于言,勿求于心。不得于心,勿求于气’?”
阿弱小脸皱巴,根本回答不上来。
细嫩的掌心逐渐冒出绵绵冷汗,他苦思冥想了半晌,终于低下头,嗫嚅道:“父皇,儿臣不会。”
萧弈瞥向他的伴读:“裴姑娘?”
裴初初低着头,不敢直视天子,稚声道:“臣女以为,这句话是说:如果不明白一种道理和学说的字面意思,那就不要试图去了解它的内在思想根源。如果不了解它的内在思想根源,那也就无法真正懂得它所代表寓意的精神风骨。”
才不过七岁的小女孩儿,字字句句都很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