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崇山眼眸微动。
他坐起身,嗅了嗅空气里多出来的那股芙蓉花香。
他又捻了捻握过南宝衣手臂的指尖。
触觉,嗅觉,都真实到无以复加。
他眼底掠过诧异。
竟不是梦?
他抬手揉了揉额角,清楚地感受到宿醉之后的酸胀。
确定了这不是梦境,他慢慢理清了思绪,又注意到自己衣冠不整,立刻道:“你先出去。”
南宝衣怪怪地看他一眼,走到屏风外面去了。
顾崇山稍作洗漱,又解开大红喜服的盘扣,换了身暗紫色常服。
他站在铜镜前打量自己,连月以来醉生梦死,脸色比从前更加苍白阴郁,瞧着就令人生畏。
他试着露出一个笑容,然而看起来却比不笑时还要吓人。
北国的岁月,太漫长太孤单也太寒冷,他竟忘了,该怎么笑……
他认命般闭了闭眼,这才转出屏风。
目光落在窗边的少女身上。
她正摆弄一盆金山茶,侧颜白嫩娇美,只是身形单薄了些。
他想细看,可是想到她和萧弈的感情,又克制着收回视线。
他落座,随手端起一盏酒抿了小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和:“怎么会来北魏?”
南宝衣轻轻吁出一口气,把自己记得的事情讲了一遍。
讲完了,她抬眸望向顾崇山,颇有几分不好意思:“所以,还得劳烦摄政王派人送我回长安,到家以后,我,我会支付双倍路费的。”
顾崇山吃着酒。
这段时间,他也听说过她出事的消息。
只是据他的探子回报,萧道衍秘密把她托付给了世外高人医治。
没成想,竟是给送到了棺材里……
顾崇山眼底掠过一重重思量,提醒道:“人心易变,你就不怕是萧道衍位高权重之后,本就不愿意再要你?而一品红的所作所为,都只是他的暗中纵容。”
“不会。”南宝衣否定得干脆,“我了解二哥哥是怎样的人。”
顾崇山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