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座里。
徐夫人极尽赞美夸赞,从南宝衣的穿戴打扮夸到容色风度,从日渐显赫的家世又夸到与天子少年夫妻的情谊,恨不得南宝衣打个喷嚏她都要夸一句姿势漂亮。
南宝珠忍不住覆在南宝衣耳畔,小声道:“过分的赞美便是虚伪,这女人看着好假,也不知道图谋什么……”
南宝衣始终保持着客气的笑容,低语道:“伸手不打笑脸人,那些话咱们听听也就罢了,还能当真不成?”
正热闹着,楼下一声梆子响,戏台子正式拉开帷幕。
阿弱没看戏,跑进雅座,一声不吭地把小脸埋进南宝衣的怀里。
“咦,”南宝衣摸摸他的小脑袋,“好好的出去,怎么回来就委屈成了这样?可是谁欺负你了?”
阿弱张张嘴想说什么,眼泪却簌簌地滚落。
他停顿半晌,声音很小很委屈:“徐家妹妹说我是杂种。”
一句“杂种”,叫雅座里的气氛瞬间阴沉。
戏台子上的嘈杂声尽皆远去,南宝衣浑身的血都冷了。
她受过皇嫂嫂的照顾,又亲自带阿弱长大,不敢称爱他如命,却也是把他当成自己和二哥哥的亲生孩子的。
这一句“杂种”,委实令她愤怒。
她慢慢抬起眼睫,皮笑肉不笑地盯向对面。
徐晚婉早就回来了,正倚在徐夫人的怀里,黑葡萄似的眼睛满是懵懂,显然并不明白“杂种”究竟代表着什么。
这种话,怕是从大人那里听来的。
对上南宝衣的视线,徐夫人面皮轻颤,浑身起了一层冷汗。
她咽了咽口水,连忙抢先斥责道:“婉婉,你这孩子,从哪里听来的闲话?!那样不三不四的言语,也是大家闺秀能挂在嘴上的?!还不快给殿下赔不是!”
徐晚婉吓得嚎啕大哭,不明白怎么就挨了训。
她只得委委屈屈地屈膝行礼:“臣女给殿下赔不是……”
阿弱看她一眼,扭过头仍旧把小脸埋在南宝衣怀里。
徐夫人笑道:“小孩子不懂事,鹦鹉似的有样学样,殿下和南姑娘莫要与婉婉计较。时辰不早,我们这就告退了。”
母女俩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雅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