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难道就是当年欺辱沈皇后的尉迟卿欢?
不是说被五马分尸了吗?
她转向那群江左世家,尉迟长恭面露惊恐,其他人同样脸色惨白,一副见了活死人的表情。
尉迟卿欢站在中央,恣意地扯了扯破碎的细铠。
他捡起那把狼牙铁锤,重达两百斤的锤子在他手中赫赫生风地挥舞,像是无足轻重的道具。
他舔了舔乌青泛黑的唇,神情玩味地扫视过所有人,声音嘶哑难听:“从谁开始呢?在座的,可都是背叛者。”
……
“父亲又输了。”
江北军营。
沈议绝注视着黑白交错的棋盘:“今日与父亲对弈三局,父亲却都心不在焉,可是长安出了事?”
天子御驾亲征非同小可,四皇子萧随镇守朝堂,沈行书负责南下运粮,也是这几日天气放晴了,他才押送粮草抵达江北的。
沈行书将手中的棋子丢进棋篓,抬手揉了揉眉头。
他靠在椅背上,活动了一下双肩,道:“为父不喜欢江南。二十多年前曾来过一趟,如今再来,回想起当初的经历,十分不痛快。”
不远处,顾崇山正和萧弈对弈。
他捻着黑檀佛珠,哂笑:“沈太宰莫非是在江南惹下了风流债?若是有几个私生子遗落在这边,确实会叫人不痛快。”
萧弈凉幽幽的:“有私生子也不算坏事。比如九千岁,若能有个私生子,想来是要举国放炮庆祝的。”
顾崇山:“……”
完全没办法和萧道衍交流。
他翻了个白眼,专心研究棋局,懒得再说话。
沈行书望向窗外。
江水浩浩,奔流不回。
江风隐隐传来爆竹声,听说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孽子,又惹下的一笔风流债。
而他那个荒唐的妹妹,大约正在吃喜酒。
他一口干了一盏烈酒,重重放下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