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低下头,轻声:“娘娘掌权二十年,与帝王又有何异?”
金雀台下,萧弈已经不耐烦。
他握住陌刀,高声:“烦请母后,退位。”
北疆二十万兵马,北魏十万铁骑,洛阳和齐鲁之地的世家私兵,同时用长矛叩击地面。
他们的声音雄浑如山如海如云,铺天盖地而来:
“恳请娘娘退位!”
“恳请娘娘退位!”
“恳请娘娘退位!”
“……”
说是“恳请”,可语气之间,却透着浓浓的威胁意味。
金吾卫不过区区二十万。
而萧弈的军队多达百万,完全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
仿佛沈姜再敢稍作坚持,他们就会举起长矛和刀剑,毫不留情地踏平她的城池,毫不留情地将她的头颅悬挂在城墙之上,就像她曾经对皇太子做过的那样。
萧弈提着九尺陌刀,一步一步走上九十九级台阶。
沈姜却突然平静。
她拿起那顶帝冠。
当着千军万马的面,她不慌不忙地戴起。
十二旒珠轻轻摇曳,垂落至膝盖的红缨天河带显赫威严。
她抚了抚宽袖,美丽的凤眼里流露出笑意。
她抬眸,望向迎面走来的年轻皇子。
那是她的儿子,容貌却酷似她憎恶的人,于是他刚出生不久,她就借着寻找兵符的理由将他远远送走,没想到他再回来时,竟然是来索要她的性命的。
她漫不经心:“你听说过双生蛊吗?”
台阶之上,萧弈驻足。
他涉猎很广,读过关于蛊毒的书籍。
目光在南宝衣和沈姜之间逡巡,少女躲闪的眼神,印证了他的猜测。
握着陌刀的手紧了又紧,他回眸看向一品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