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老人登上马车,倾着半个身子,对他低语道:“沈皇后失德,南宝衣是她的走狗,不除掉这两个女人,将来势必酿成大祸。雍王,为江山社稷着想,下毒也好,刺杀也罢,咱们的手段务必要狠辣一些,皇太子的仁慈,要不得!”
“本王知道。”
“你知道最好……”老人喋喋不休,“听说南宝衣曾是你的王妃,老朽算是看出来了,此女乃是红颜祸水,最擅长蛊惑人心。抓到她之后,先毁去她的容貌,其余罪行,再慢慢发落,切不可再被她蛊惑。”
黑雨沉沉。
宫灯的光被风雨吹灭。
萧弈的脸笼罩在黑暗里,薄唇微微上扬。
明明是在笑,半明半暗的光影里看来,却莫名瘆人。
他扶着马车门框,大掌悄然用力,手背上渐渐凸起一条条青筋。
半晌,他温声:“好。”
老人放了心,坐回了马车。
坚硬的核桃木雕花马车门框,却砰然碎裂,把车厢里的老人们吓了一跳,纷纷探出头来,见是萧弈捏碎了门框,以为是他对沈皇后和南宝衣恨之入骨,倒也没有怀疑什么。
萧弈漫不经心地松开手:“启程。”
秋雨淅淅沥沥。
他目送马车远去,眼底神情阴郁。
十苦在旁边为他撑伞,小声道:“委屈王妃了。”
萧弈垂下眼睫,摸向怀里的那只罗袜。
罗袜柔软。
令他暴躁的心,也跟着柔软下来。
他道:“西南那边,进展如何?”
“军队已经集结完毕,因为怕被沈皇后的人发现,所以特意用了在边界线练兵,以震慑邻国的借口。从边界线绕到唐家地盘,再行至京都,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
十苦说完,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北魏那边,悄悄派了使臣过来,顾崇山欲要亲自率兵,南下北疆和小国公汇合,再一起进兵长安。”
萧弈挑了挑眉。
顾崇山那老狗,平时日理万机的,这一次竟然要亲自来长安。
为谁而来,不言而喻。
三年了,竟然还不肯忘掉他的娇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