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挑眉:“你这么淡定,莫非料到了殷朝宗就是山匪首领,也料到了他和二哥哥的结盟?”
“不。殷朝宗这一步棋,在我意料之外。”沈议潮拨弄着棋篓,“不愧是拿下西南十郡的男人,萧道衍确实厉害。只不过……”
他气定神闲地捻起一颗白棋,落在棋盘上:“只不过,他有后手,我未必没有。”
棋盘上,黑子攻势猛烈,而白子化攻为守,逐渐往西南角退去。
南宝衣学过棋谱,眼尖地发现随着白子撤退,一个阴险狡诈的陷阱在西南角逐渐编织成型,正等着黑子自投罗网。
看似撤退逃跑的一步棋,却是在故意诱敌深入!
眼皮一跳,她重新拿起远镜。
战场上尘埃滚滚。
殷太守万万没料到,山匪竟然是自己的庶长子。
他的军队腹背受敌损失惨重。
他忍不住高声咒骂,驾着战车往西南方向潜逃,呼喊着撤兵。
南宝衣低声:“西南方向直通洛阳,他想死守洛阳城?可是,如果军队包围了洛阳城,城内补给不足,他迟早也会战败。沈议潮,你这一步棋,究竟有什么用意?”
战场上的风,带着血腥气。
沈议潮手捧清茶,面带笑容:“看着吧。”
从战场往洛阳走,中途群山起伏层峦叠嶂,必经的咽喉之路是两山之间的小道,小道两侧山壁高耸入云,雕刻着数以千计的大佛,仰视时蔚为壮观。
小道路况狭窄,只容得下四五匹马并肩穿过。
萧弈、沈议绝和殷朝宗一马当先,行至小道外面,萧弈勒住缰绳。
他仰头。
山壁上的佛像有的宝相庄严,有的笑口常开,或坐或卧,姿态各不相同。
明明是静止的画面,不知怎的,他却觉得它们在盯着他,那些端严的神情逐渐扭曲古怪,发出各种窸窣交谈的声响。
像是在谈论他曾经的不可一世,弑杀妄为。
他握着陌刀的手紧了又紧。
“雍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