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打闹闹地用过晚膳,两人正打算一起沐浴更衣洗掉妆容,一位年轻郎君出现在门槛外,屈指叩了叩敞开的槅扇。
南宝衣闻声望去。
郎君穿圆领藏青袍,虽然容貌英俊深邃,但气度清冷阴郁,仿佛谁欠了他几百两银钱似的。
殷穗明显紧张起来,抓了抓裙摆,起身福了一礼,颤声道:“大表哥……”
南宝衣挑眉。
原来这位郎君,是殷府的长子。
看起来比那两个衣冠禽兽正经许多,只是衣料和配饰很寻常,大约只是殷府的庶长子。
殷朝宗盯着殷穗满脸的狼藉,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殷穗意识到时已经晚了,连忙抬袖遮住小脸:“让,让大表哥见笑了……”
殷朝宗声线冰冷:“明日雍王和沈将军驾临太守府,父亲命你好好收拾打扮,不要给殷家丢人。”
“穗儿记下了。”
殷穗声音颤抖得厉害。
南宝衣蹙眉。
她明明告诉二哥哥,太守府危险重重,他为什么还要来?
二哥哥总说她倔强,可她看来,他才是最倔强的那个人。
如此一意孤行,真叫她无话可说。
门槛旁,殷朝宗冷漠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他走路时,南宝衣才注意到他竟然是个跛子。
她好奇:“穗穗,你大表哥的腿——”
“嘘!”
殷穗紧张地捂住南宝衣的嘴。
她望着渐行渐远的年轻郎君,压低声音道:“我有三位表哥,那两个夜夜欺辱我的,是殷夫人所出。这位大表哥,是殷夫人进门之前,殷太守的妾室所出。殷夫人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在他小的时候命人打他,活活打断了他的腿。自那以后,大表哥就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