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孤零零走到廊下,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萧随那么聪明,果然不会有事。
他们大约已经顺利脱身,只是萧随智多近妖,故意把她推开,是想避着她做点什么吧?
但为什么要避着她呢?
是她不值得信任吗?
南宝衣难过地背起自己的行囊,失落地走出平等寺。
她回头,那尊二丈八尺的金身佛像端庄慈悲,正安静地俯瞰她。
这一次,南宝衣清楚地看见佛像两目垂泪。
她仰头望向天空,古城天空碧蓝如洗,没有落雨的痕迹。
她登上高台,捏着手帕为佛像擦泪,可是直到泪水染湿她的手帕,也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老镖师负手站在佛像底下,感慨道:“佛像垂泪,是为凶兆。古史记载,上百年前异族入侵之前,曾有佛像垂泪的奇观,没想到我有生之年,竟然也能看到这一幕……看来,洛阳城又要有浩劫了。”
南宝衣怔怔地收回手帕。
暮春之月,榴花火红。
南宝衣想着那个戴着人皮面具的美人,想着被关在太守府某个地方的寒老板,想着洛阳的水患和土匪,想着世家的野心,在温暖的春日里,突然感到一阵寒意。
萧弈和沈议绝的军队还没有抵达洛阳。
南宝衣漫无目的地在城中逛了一圈,左思右想,决定还是要去太守府。
寒老板和沈议潮都在那里,她扮做侍女混进去,说不定能得到他们的消息,到时候再和二哥哥他们汇合,一起救人也是不错的。
刚起了这个心思,就看见悬挂着“殷”字灯笼的马车,徐徐穿过街市。
南宝衣眼珠一转,突然跪到在路边,哭得十分凄厉。
马车徐徐停下。
玉白的小手拨开车帘,容貌美丽的青衣少女探出脑袋,好奇地望向南宝衣,问侍女道:“她在哭什么?”
侍女恭声:“奴婢下去问问。”
她走到南宝衣跟前:“好好的,你哭什么呀?如此凄厉,惊扰到我家姑娘了。”
南宝衣抬袖捂着眼睛,哽咽:“卖身葬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