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如酥。
静默了很久,南承礼忽然望向南宝衣,斩钉截铁:“娇娇,哥哥娶她,哥哥对她负责。”
来自锦官城的郎君,青衣温润,眉目坚韧。
不畏权势,是顶天立地的模样。
屋舍里。
宁繁花背靠雕花槅扇,漆发披散在两颊边,宽松洁白的寝衣衬得她清瘦纤弱,她紧紧握住双手,强忍着才没有哭出声。
从没有人对她说过,要对她负责。
即使是夫君陆砚,每日挂在嘴边的也都是她要对陆家负责,她要给陆家传宗接代绵延香火,她要相夫教子孝敬公婆。
她的夫君,尚且还没有一个外男对她好。
宁繁花想着阿耶阿娘走后陆砚的冷眼旁观,想着南承礼忙前忙后筹备葬礼的小心翼翼,想着这些年她在陆家所受的白眼和委屈,想着肚子里的宝宝,向来怯弱胆小的她,突然生出勇气。
不想再过从前那样委曲求全的日子。
如果嫁人之后,活得还不如没出阁时安心快乐,那么她嫁人做什么,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恪守礼节固然重要,但并不意味着她受到夫家的鄙夷虐待而不能反抗。
一个女子,无论成亲与否,手中都该握有选择的勇气。
宁繁花转身,坚定地拉开槅扇。
南承礼没料到她已经醒了,甚至还听见了他的话,刚刚还态度坚韧的他,突然就不知所措。
如果宁姑娘不答应怎么办,如果宁姑娘痛骂他是趁火打劫的登徒子怎么办,虽然他家已经位列世家,可终究抵不过陆家底蕴深厚,如果宁姑娘嫌弃他家不够显赫怎么办……
他耳根泛上羞红,不自然地挪开视线,小声道:“你醒了啊……我,我刚刚在赏雨。”
南宝衣翻了个白眼。
她大哥什么都好,沉浮商海多年,也算非常精明了,可偏偏感情方面十分迟钝,好不容易老树开新花,却连告白都不敢。
人家宁二姐姐肯开门出来,摆明了是对他有好感呀!
现在好了,还得宁二姐姐来提那件事儿。